老郁劝解道:“嫂子,大过年的,就别——”x
“她就是不识好歹!人家沐沐能嫁,她不能嫁?!”
吴慧枝知道老三的闺女沐沐找了个市区的大官,比江局长职位高多了,沐沐的小舅舅、外公和未婚夫都那么厉害,连婆婆都是京大教授,老三说沐沐马上就要订婚了。
郁听攥紧拳头,直奔卧室。
气得手都在抖。
把证件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通通塞进行李箱。
这个家太窒息,母亲太蛮横,她是一点儿也待不下去了!干脆去外面租房子住。
“你要去哪里?!”
吴慧枝神色慌张。
女儿推着行李箱出了卧室门,她放下手里的瓜子,疾步跑过去,一把摁住女儿的箱子。
“我已经跟江家商议好了订婚日期,就在元宵节,你往哪跑?!你这孩子!是要气死妈妈啊!我就你一个女儿!”
“我都说了我不嫁人!”
郁听推开母亲,继续往外走。
后面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母亲哭得很大声:“你爸走得早,是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现在你翅膀硬了!嫌我碍事了!你都不要我了,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死了算了!”
哭声太凄惨,郁听停下脚步。
父亲二十三年前就离世了。
那时候家里没钱,郁家另外两个兄弟亦是捉襟见肘,母亲带着她住在郊区的半地下室。
潮湿,阴冷,昏暗见不得光。
吴慧枝没有学历,在京北难以立足,在酒店后厨洗盘子,因为效率高,她经常被人挤兑。
大冬天,她每天四五点起床跑到远郊区的劳务市场,几百个人聚在一起,都在等待老板或者包工头来市场选人,就这样到处打零工,把女儿养大了。
吴慧枝的手指骨节都累变形了。
那时,也有人给吴慧枝介绍对象,她通通都拒绝了,她怕后爸对听听不好。
郁听十四岁时被清大的少年班破格录取。
母亲穿的衣服和鞋子都是别人给她的二手货,三手货,但却没有少过女儿一分钱。
给听听买电脑,买平板,买手机,买相机。
每个季度郁听都会有新衣服穿。
大伯和三叔买不起房子,都是入赘,入赘的男人在家里并没有多少话语权,母亲从没有跟丈夫的兄弟们借过钱。
母亲穷怕了。
她对钱有一种莫名的执念,总觉得钱是万能的,钱越多越好,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即便女儿已经有了年入百万的能力。
吴慧枝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横在脖子上:“你要是敢逃婚,我真的死给你看,江局长那么好的家世,你大伯也打听了,江弘毅在京北是出了名的老实耿直,人家真心喜欢你,妈妈不会害了你!!能攀上江家这门亲,你以后做什么都不用愁了!什么都不用愁了!”
郁听心腔传来钝钝的痛。
最终放下了行李箱,回到卧室,关上门,无助地蹲了下去,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松生,我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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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年初八,最后一天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