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你跟我过来。”管家笑眯眯地说,“可以把孩子放下来,会走路吗?”
“他会。”
白清语把背篓放在地上,抱出白小茶。
白小茶一直在背篓里坐井观天,此时视野全开,抱着爸爸的小腿打量周遭。
好白的墙壁,好滑的地板。
[像,这眼神的灵动劲儿,早慧。]管家齐云心想。
白清语道:“茶宝,这是管家爷爷。”
“管-家-爷-爷。”白小茶仰着圆圆的脑袋,慢吞吞地喊。
[说话时就不像少爷了。]管家心想,贺任沅能言善辩,自小讲话就快,前几年律师从业时一张嘴更是毒舌得厉害,气势骇人,辩得对方无地自容。不过这三年变得沉默寡言了,常常看见他一个人静默着出神。
白清语:“我叫白清语,这是我的身份证。他叫白小茶,茶宝,茶叶的茶。”
[茶?贺先生最喜欢喝茶了,地下室就是个茶叶仓库。]
管家道,“来,这是你的房间,窗户是双层隔音的,跟孩子玩时最好把门窗都关紧。”
“等等,我再想想。”管家皱眉,这间房虽然跟少爷的房间呈对角线,但一层二层贺任沅都会经过,只有三层客房他从来不去。如果把白清语安排在三楼,就算茶宝一不留神跑出来,在客厅活动,也不怕被撞见。
这栋豪宅,贺任沅住二楼,管家保姆住一楼,三楼按理说只有贺任沅发话才能住人。齐云犹豫了一秒,不管了,反正贺映姑奶奶让他掩护,就掩着呗。
“清语,你介意住三楼吗?”
白清语:“都可以。”
齐管家给白清语安排了一间有东向阳台的客卧,房间很大,该有的家具都有,只是床上没有床垫。
管家解释道:“少爷从不带客人回家,客房一直闲置,床垫收起来了,就在隔壁,待会儿找个人搭把手搬过来。”
“谢谢齐叔,我习惯睡硬床,不麻烦了。”白清语自己带了被褥,铺上去后整个房间的现代化程度瞬间倒退了几十年。
齐云眼角抽了抽,道:“贺先生经常住公司,一个月才回来住一晚,他回来你就带孩子早早睡觉,相安无事。”
白清语:“齐管家,我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齐云顿了一下,其实他们平时事情不多,不过嘛,豪宅应有的标配不能少,他们重要的事情就是维护豪宅和花园。
“你平时就给花园除除草,打扫三楼的客房做到一尘不染,有客人随时可以入住。”
白清语:“明白。”
此地似乎没有管家什么事了,齐云踱了两步,终于从兜里掏出“顺手”携带的大面包盒子,递给白小茶,再云淡风轻地说:“今天先安顿好自己,饭点下来吃饭。”
白小茶抱着大面包,嘴里发出惊叹。
管家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年轻了二十岁,面对的是小少爷。
……
白清语第一天上岗,打算好好表现,把面包掰给儿子吃,道:“我要去上班干活,你在屋里晒太阳睡觉好不好呀?”
白小茶埋进软乎乎的面包吸了一口,“好噢。”
“爸爸,我要喝水。”他已经是个懂事的小孩子了,吃面包记得配水喝。
白清语给他喂完水,从背篓里翻出一片尿布,白小茶醒着的时候会表达上厕所的意愿,睡觉就不好说了,因此白清语都会给他垫个尿布,尤其是睡前喝过水。
尿布是用两层纯棉布料缝合一层薄薄的白棉花,可以重复利用。
他不喜欢纸尿裤。
曾经有缺德游客从山崖上扔下一包用过的纸尿裤,堆在崖壁的茶树丛底下,过好几年了还没分解。白清语相当嫌弃,不得已变成人把它铲走。
尿布好,纯棉,易分解。
白清语坐在地上,把装被褥的软藤包拆开,重新编织成敞口的椭圆形篮子。
白小茶坐在他对面专注啃面包,动作仿佛慢放一样,不紧不慢,确保每一口都能精准送到嘴里,不浪费一点面包上的奶油。
白清语忽然出神地看了一会儿白小茶,拍了拍脑袋,总觉得之前从山崖上掉下来的不仅是纸尿裤,还有个什么……
肯定还有别的难处理的垃圾,也费了他很多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