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夫人哭声一止,扭过头来,红着眼睛道:“还有什么商量的,李勋奸污了我女儿,就是毁了她后半辈子,杀头都不足以偿还!”
金秀玉倒是被她吓了一跳,因这位夫人从来都是端庄娴淑的,头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歇斯底里,不过转念一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能养出杨惜君这样的女儿,杨夫人的表里不一也不是稀奇的事了。
当下,她便沉了脸:“杨夫人这话就武断了,到底是奸污还是苟合,只怕还说不清呢。”
她话音刚落,杨惜君便厉声叫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堂堂知府千金,难道还能看上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分明是你栽赃陷害,使了下三滥的伎俩将我迷晕,然后趁机让李勋坏我清白,好一个狡猾狠毒的恶妇!”
金秀玉历时竖起了双眉,几欲破口大骂,几乎是咬着牙才生生忍了下来,冷笑道:“既然如此,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杨小姐与李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只是我,我们李家的丫鬟家丁都亲眼所见,咱们不妨到外头去,三刀六面说清楚,剩的到时候一盆脏水泼下来,坏了我李家的名声!”
说完这些话,立时便拂袖而去。
她是真恨上了杨惜君和李勋,这回事她运气好,若并不是金沐生及时出现,她只怕早已经被李勋玷污了身子,李家作为淮安望族,绝对不会容忍一个身子不干净的女人做当家主母,到时候她被休出李家,杨惜君鸠占鹊巢,住她的房子,用她的男人,打她的孩子。
一想到这些,金秀玉只觉得一股火从脊梁骨上窜上来,在后脑勺炸开,恨不得剜出他二人的心来看一看,是不是黑了颜色。
所有目睹这件事情的有关人员,都没有离开小楼半步,就连李勋和杨惜君行苟合之事的屋子,也都原原本本保留着凌乱的模样。
而现在,所有人都会聚在这栋小楼的带客厅里,并且不仅仅是季承之、金秀玉、真儿、春云、花儿,还有那两个家丁,他们还请来了季老夫人和杨知府,当然还有上官老太太和铎大奶奶。
当杨夫人和杨惜君携手走进厅中时,见到这满满当当一屋子人,委实有些惊吓。杨惜君立时便低下头去,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她钻进去。
而当她看到跪在地上的李勋时,那利剑一般的目光,恨不得能在他身上剜下肉来。
李勋这会儿还懵懂着,他只知道当时在明志院上房,见到那小乞丐,一个手刀就将他打晕了,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了花园小楼里,又怎么脱光了衣裳同杨惜君交缠在一起,而且还被人捉奸在床。
但无论如何,原本在他们算计之中的金秀玉好端端地站在眼前,而自己,却出了这样的丑事,一定是对方早一步察觉到他们的计划,使了个圈套,反而将他们套了进去。
杨夫人和杨惜君进来以后,自然是往杨知府身边走去,李家的丫鬟们自备了两张椅子,给母女二人坐了。
这里最大的话事人,一个是杨知府,一个就是李老夫人。但两人都僵硬着脸色,看起来像是此前便已经动过口舌。
老太太先开了口:“知府大人,如今当事人都已到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问便知。”
杨知府哼了一声,冷冷道:“本官自然要问个清楚。只是我女儿乃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名声大如天,此时不宜张扬,屋中这许多闲杂人等,还是回避的好。”
李承之忙开口道:“大人此话不妥。众人,或是当事人长辈,和是亲眼目睹此事的证人,都与此事大有联系。大人所说的闲杂人等,不知指的是哪一位?”
杨知府被噎了一句,很是恼火,单偏偏对方说的在理,只好强自忍了,转脸看着自己女儿杨惜君道:“君儿,.pai paitxt.你来说,李勋是如何污辱了你?”
他这话音一落,老太太、上官老太太、李承之,还有金秀玉都皱起了眉头,用“污辱”二字,分明就是已经将这件事定性为李勋的犯罪,将杨惜君定性为受害者,大大的不公平。
不过刚才李承之已经顶撞了一回,对方到底是知府大人,淮安城中他最大,真的惹怒了,也是麻烦,是以虽然众人察觉到他的偏颇,也只有忍了。
杨惜君早已想好了对策,见自家父亲问话,先是正色道,“父亲大人错了,此时虽然尚未明朗,但女儿如今仍是完璧之身。”
前面杨夫人一晕倒,连这次和金秀玉一面将人送去休息,一面便请了杨知府,老太太和四房的上官老太太和铎大奶奶来,只说当众发现了李勋和杨惜君在苟合,并没有说到底有没有成事。因杨知府关心则乱,直接便认为李勋是破了杨惜君的身子,没想到一问之下,女儿竟先澄清了这件事情。
见父亲惊讶,杨惜君立刻转脸对杨夫人叫了一声母亲。
杨夫人立刻点头道:“不错,既然李大少爷说这屋子里的都是当事人,那么当着大家的面,我便得澄清,我女儿杨惜君仍然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若是有人胡言乱语,有一丝一毫坏了我女儿的名声,哼,咱们家可是开衙门的,到时候少不得要追查造谣之人,依法严惩!”
众人本来也以为事情到了最严重的地步,没想到原来李勋并没有破了杨惜君的身子,每个人脸上都有些异色。
接着站在后面,比较隐蔽,真儿偷偷的捏了捏春云的手臂。
就听的春云嘀咕道:“完毕又如何,杨小姐的身子可是被不止一个男人看见,难道还称得上清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