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何,戚缙山却敢在她房内放肆……
谢明月死死压住心底的慌张,竭力冷静地问:“我嫁给戚修玉了?”
话落,梧桐大惊失色地摆手:“夫人别提世子了,若要让大爷听见,少不了又要同您争吵。”
想到自家姑爷那张威严的脸,她默默打了个哆嗦。
“为何?”谢明月眉头紧锁,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梧桐压低声音:“您如今是大爷的妻子,怎能一直提世子?况且世子以前还与您有过婚约,虽说大爷面上总是淡淡的,可男人总归是在意这些的。”
谢明月一下子睁大杏眼,戚缙山说的竟是真的!
她倏然起身,颓靡沉肩:“我怎么嫁给他了……”
当年,她明明是戚修玉的未婚妻啊,而戚缙山是戚修玉的兄长……
见状,梧桐苦口劝诫:“夫人,您与大爷成婚十年了,怎么还这般排斥?听奴婢一句劝,放下执念吧。”
谢明月眼前一阵眩晕。
难怪他方才那般熟稔地折腾她,可十年前,她最讨厌的就是戚缙山。
她怎么可能嫁给他。
看着镜中二十六的自己,她坐回床前:“为我更衣,我要回谢家。”
在此荒诞境遇中,谢明月唯一的念头便是回家见母亲,问清这一切。
然而梧桐却艰难启齿:“夫人忘了么,您十六岁那年,有名恶仆出来,坦白当年夫人生产时产下一女婴和死胎,恶仆偷偷用自己的女儿替换了死胎,那被换的女儿就是您,您已经被谢家除名了。”
“什么?这不可能!”
谢明月摸着自己的头顶,母亲头旋上有朵花瓣胎记,她也有,母亲曾说过她们的胎记一模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是母亲生的?
“我要去谢家问清楚!”
她想立刻就回谢家,梧桐却用力抓住了她的手。
“这么多年,您上门多次,谢家从未见您一次。您每次去,回来都要大病一场,今日您本就受了伤,这样下去,大爷会发怒的。”
谢明月被她拉住,渐渐冷静下来。
“所以我现在,除了戚缙山的妻子,什么也不是了?”
她苦笑一声。
梧桐小心翼翼觑着她:“夫人,做大爷的妻子,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大爷如今官至三品,往后的前途大着呢。”
三品?谢明月暗暗吃了一惊。
就连她的父亲也是年过四旬后,加上有一些功绩,方才熬到三品,戚缙山不过而立,就已经是三品官员了。
她暂且放下悲伤的情绪,想快些理清眼前的情形。
“你方才说,我吐血了?”
谢明月低头端详自己的手,苍白细瘦,就连方才镜中人的面孔,美则美矣,却带着一抹倦怠死寂的气息。
她曾是满京最负盛名的佳女,鲜衣云鬓,而今又是三品官员家眷,何至于过成这般枯槁的模样?
“是,您在戚家女眷祭祖时,饮了祈福茶,随后吐血,大爷请了太医为您诊治,如今侯夫人正在前厅查这事呢。”
没想到十年间,她的人生竟有如此巨变。
所以她是如何被谢家认定为假女儿,如何从戚修玉的未婚妻变成了戚缙山的妻子,又如何将自己过成了这般模样?
三个疑问落在谢明月心底,她微一思忖,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先摸清戚家的情况,起码在戚缙山面前不能露馅。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被人知晓,轻则要让她喝符水、重则,顺清侯府能直接烧死她。
“我与戚缙山……感情如何?”
片刻后,谢明月恢复了理智。
“您与大爷……”
梧桐正要开口,外面传来婢女们惶恐的声音。
穿着玄金曳撒的男人缓缓步过折屏,肩宽腿长,衣襟上还有一丝被她攥出的折痕。
戚缙山竟又去而折返了。
谢明月愣愣地看着他。
方才她没看清,十年后的戚缙山光华内敛、矜贵清绝,与当初那个总是在人后冷冷盯着她的阴冷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谢明月,”他离她不远不近,满眼淡漠,仿佛方才唇齿交缠的情形是一场虚梦,“你的婢女芬儿招了,是你给自己下了毒。”
“现在,你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