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珍姐儿小时与你最亲了,又是咱们头一个,你忘了你对她多疼多爱吗?”
“正月元宵里,闹新春,你生怕她走丢了将她的手紧紧攥着,还将她放与你肩上骑着,一口一个囡囡的叫着。”
“每每忙完朝中的事,回来总要第一个见她,若是她睡了也要在她床边坐好长一会儿。”
“……”
如泣如诉的话里,透露着大太太身为母亲对女儿的疼爱和对如今境部的无肋,原本还想制止的老太太听到这儿也不忍开口,只凝眉沉重的坐在那儿,二太太亦感触的擦了下眼角的泪,再一看去,大娘子早就暗自垂泪,在旁的二娘子三娘子也都红了眼眶。
以沈文宣为首的几个沈家子弟,俱是识趣的退了出去。
话说到这儿,是再也无吃饭的兴致了,沈该连筷子都没动一下,只等大太太将所有的委屈都倾诉完这才转头看向老太太道,“这内宅之事,还要多劳烦母亲了。”
老太太闻言,神色有些复杂的坐起了些身子,她人老了,坐久了便忍不住撑在塌上,旁边几个丫鬟扶着。
又见沈该面色并无动容的道,“所谓男主外,女主内,这朝中之事,天下之事已经够儿子管的了,至于内宅,若有容实在没有这个
主持中馈的能力,权当儿子劳烦母亲,劳烦您出手,教一教她们。”
听到这,大太太面上赫然变色,泪花含在眼中像是要凝结了般。
他这番话什么意思?!
这是当众打大太太的脸了。
大娘子等人俱是震在那儿满脸不可置信,便是老太太也有几分意外,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娘知道你镇日里朝中事务繁琐,如今圣上又对你有所猜疑,诸事缠身。”
“确实是有容不懂事,还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来搅扰你。”
沈该也没说什么,起身掸了掸衣袖,看都不看大太太一眼,向老太太请了个安便径直离去了。
他连晚膳都没吃。
一直到他走大太太才反应过来,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的一丝声音,“老爷……”
只可惜,他已头也不回的走了。
“娘……”
“大嫂。”
沈该走后,二太太大娘子等人纷纷上前安慰,可大太太此刻已是万念俱灰,心如止水,多年的夫妻情份,难道她不比她们这些外人了解他吗?正是了解他,知道他薄情寡义的性子,知道他从不与她多谈,夫妻间便是讲个话的机会都没有,她走投无路实在找不到法子,这才选了如此不体面的一种。
他明白吗?
他比谁都明白。
可是,他做的却又比谁都绝情。
“是他,是他自己的女儿啊……”大娘子哽了良久,才哭哑着说了这么一句。
“娘。”大娘子也扑入她怀里,与她一同啜泣。
二娘
子三娘子也伤心的围在身旁,失望又无肋,望着这一幕的老太太心里说不清是甚滋味,可这个结果她却是早就猜到了的。
男人眼里,仕途永远比女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