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去,居然女童会比男童多一些。不过她们手上并没有书本,都是靠着夫子书写在板面上的大字在读。
每人都只有一张小小的板凳,没有靠背,却个个挺的笔直,努力的汲取着上面的文字。
一名夫子注意到了这两名格格不入的人,瞧着二人均气质不凡,走过来询问:“二位是有何事吗?”
游青摇头,问道:“我们是外地来的,只是惊奇此处居然准女童入学,好奇看看。”
夫子闻言笑道:“公子这便不知了,我们此处虽小,却还有女夫子呢。”
傅砚辞插嘴:“女夫子?哈哈哈哈,那她讲课的时候怎么摸着长胡子问之乎者也啊?”
游青拍了他一下,小心的看了眼夫子摸着胡须颤抖着的手,小声提醒:“你是不是对夫子两个字有刻板印象?”
这也不能怪傅砚辞,他自小就不爱读书,却天天被老国公请来的老夫子压着脊背读书,经常气的那群老夫子吹胡子瞪眼直骂庶子。
等他本事大了些,还常常跑去草原上抓两只蝎子放在夫子书里吓人。
却因此被那群老夫子告状,直直罚到十余岁,虽然依旧死性不改就是了。
好在他语气中并未带着不屑,表情也是很真挚的在问着问题,硬是让那名夫子不知如何开口回怼。
小娃。
就在这时,一名女声响起:“夫子传道授教解惑也,摸着胡子训教不过是作出些气势唬一唬那群不听话的学生而已。”
这话的意思就是在暗指傅砚辞不听管教了。
游青护短,反驳道:“学生要是什么都好,要夫子作甚。”
那名女夫子走近,二人才发现此人身高很矮,傅砚辞在心中比划了一下,只将将到他胸前。长相普通,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背部挺的笔直,此时正不卑不亢的朝着众人走来。
傅砚辞并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恶意,况且这名女夫子说的也没错,他确实不听管教,但看着小妻子站在身前为他据理抗争的模样,心下欣喜,站在游青身后很是赞同的应和着。
“王夫子。”一旁的夫子朝着她问了个好,虽是男子,但对着她却极为恭敬。
王采女点头,回了个招呼,随后看着傅砚辞,目光如炬:“这位公子来此,可是要送孩子来读书?”
傅砚辞心想,要是卿卿能生,现在肚子都要一个多月大了,哪里会跟着他到处瞎逛吃苦。
遂回话:“不是,单纯好奇,来看看。”
语气听着很是欠揍,游青怕他那张嘴惹祸,忙吧傅砚辞拉回来,开口致歉致歉:“我们二人初来此处,觉得好奇,前开看看。”
王采女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拂了拂手上拿着的书本,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募捐的呢。既然如今看过了,便快些走吧,书院里面有幼女,外男进来太久也不合适。”
此话一出来,倒是逼的他们下不来台。毕竟一不是学员亲人,二未曾他人邀请,冒昧进来却有不妥。
但被王采女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尴尬,用了个募捐的名头让他们下台。至于走不走……
游青不想出风头,扶手应是:“这是自然,我和我……夫君前来此处,也是深深敬佩此处,居然能不顾世俗为女子开设学堂,这点银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游青摸了摸袖口,顶着王采女和另一名夫子直勾勾的视线,满头黑线的转过身去。
傅砚辞也好奇他转身做什么,下一秒一双柔若无骨的手就往自己腰间探来,吓得傅砚辞双手捂胸,直往后退了一句,满脸戒备:“卿卿,为夫知道这几日你忍的辛苦,但此处人多眼杂,为夫还是要闺名的啊。”
游青嘴角跳动两下。
丢人,真是丢人。
下一秒,傅砚辞后腰处就被游青狠狠掐了一下,还未等他吃痛弹开,腰间挂着的钱囊便被游青扯下。
“诶!卿卿,这袋别拿!”
那袋是为夫辛辛苦苦赚的,打算带你去街角吃小馄饨的!
游青不了解情况,很是大方的把钱袋抛给王采女,他对王采女说道:“这些就当我们夫夫的一些小小心意,希望能为贵院带来些帮助。”
没见那二人的神情,便自信的拉着一脸肉疼的傅砚辞往外走去。
即使王彩女作为女夫子足以让人敬佩,但他就是不喜欢贬低自己夫君的人。
刚一走出书院,傅砚辞才缓缓开口,语气之幽怨让游青听了直觉得自己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
“卿卿,那是为夫在矿场里面赚的,打算带你去吃小馄饨的。”
游青疑惑回头:“什么?”
傅砚辞在矿场还真拿到了工钱!?
傅砚辞:“对啊,足足一贯钱呢!买完蜜饯刚好还剩几十文,能让我们去馄饨摊。”
游青整个人忽然石化在了原处:“几十文?为何那钱袋那么鼓?”
他回想起方才自己如同一掷千金的表情和动作,脸颊瞬间红了起来,这厮怎么不早说!他还以为里面都是银子呢。
傅砚辞没察觉到游青的情绪,还在为了那几枚铜钱咿咿艾艾,深感惋惜。
下一秒就被游青拽走了另外一只钱袋,被人拉着又回到书院中。
他一头雾水:“卿卿,怎么又回来了?”
游青:“回来攒面子!”
游公子活这么大,头一次丢人丢到地缝里。
此时正好赶上了书院的散学时间,很多穿着着麻衣的父母在门口候着子女。
游青不想赶这个热闹,带着傅砚辞面无表情的找了个阴凉处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