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其实藏在了萧姨的老房里,但霍驭邦没有重新翻开,因为每一封,他都悄悄背诵于心。
霍驭邦挑了最想念的一封,他托着许姈的手,深情的对望,缓声念去:“姈姈,十年前,我给你写了六十封情书,与其说是情书,不如说是我的日记。不想将那些念给你听,是因为,那是我状态最差的一段日子,而你经常和我说,让我往前看,不要回头,所以,就让它们随风而逝吧。”
听到这里,许姈已经落了泪,她点头默许。
随后,霍驭邦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翻开纸张,他看着被阳光照得反光的行行情字,念了起来:“这封情书,写于昨夜,在茶园的小木屋里。抱歉,没能以一种对的方式,与你书写我们故事的开头。我在爱情里不是一个勇者,我学不会正确的表达自己的爱意。我的确是一个擅长做赢家的人,但和你打赌,是我最没有自信的一次,甚至做好了,此时今日与你分别的心理准备。”
霍驭邦缓缓抬起头,又一次握住了许姈的手,眼中闪着泪泽,“在伦敦看日落的那晚,我看到了你的脆弱,看到你在流泪,我很想拥抱你,可后来一想,原来只有我认识你,你从不认识我,我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所以,我在推车上,写上了那句:aclaspstheearth,Andthemoonbeamskissthesea;Whatareallthesekissingsworth,Ifthoukissnotme。”
他又用中文念了一遍,眼泪已经滚落到唇角边:“日光拥抱地球,月光亲吻海洋,但这些亲吻又有何用,若你亲吻的不是我。所以,那次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默默做了一个决定,我发誓,我一定要娶你,无论用什么方式,因为,我不仅不想再和你做陌生人,还想做你最亲近的人。”
是他骨子里热烈的强势。
许姈赫然惊住,眼泪垂在脸颊上,心颤不已。
霍驭邦哽咽了一番,顾不上擦去眼角的泪,单膝下跪,像王子一般亲吻着公主的手背,喉咙微颤的问去:“姈姈,以后,让我每天都拥抱你,每天都亲吻你,好不好?”
许姈抽泣到手在颤抖,妆容早已哭花,但她是幸福的,笑着点头:“好。”
=湖面的涟漪波光浮动在浅草间、花束里,这对新人拥吻在一起,接受着所有人最诚挚的祝福。
第一排的长辈都哭了。
坐在第二排靠湖边位置的靳佳云,自然也喜极而泣。许姈是她最好的朋友,这样的喜悦仿佛胜过自己得到幸福。
许姈就是一个住在城堡里的公主,她就该被王子捧在手心里,在那个看不到黑暗的童话世界里,被霍驭邦好好的爱着,无忧无虑的享受爱情。
忽然,一只手伸到了靳佳云的眼底,是朱贤宇:“擦一下。”
靳佳云接过了纸巾,却没有看人。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畔里:“你会羡慕吗?”
蝉鸣声声,交响乐还在继续演奏。
可这是一句,得不到回应的问题。一场婚礼结束,也已是夜里。
许姈和霍驭邦在茶园的婚房里过夜。
先洗漱好的许姈躺在阳台的藤椅上,她最喜欢春夜,风不凉也不热,茶园静谧无声,有一种空灵的惬意,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舒服到,她躺着躺着,闭上了双眼。
月光轻拂在这张雪白的面颊上。
静下来的她,像沉睡的白莲。
睡得不算沉,所以感知到了霍驭邦走近的脚步声,只是她没有睁开眼,她知道,自己一定会获得一个吻。
果然,温热的唇覆了下来。
而后,她换了一个姿势,和霍驭邦挤在了藤椅里,她很喜欢这样撒娇般塞在他的胸膛里。
他抚摸着她散着清香的发丝,问:“那次,你也是装睡?”
手指在他的胸肌上好玩般的画圈,许姈懒懒的说:“嗯。”
那是两年前,他们办完婚礼的第二天,来茶园见长辈,也是第一次,他们被迫睡在同一个屋子里。
许姈闹脾气,宁可睡在阳台的藤椅上,也不愿意回房,只是想较劲,没想到真睡着了。
不知长夜过去了多久,在半睡半醒间,有人将她身上的棉被往脖间拉了拉,男人身上的热气慢慢下移,覆向了她的唇。
吻,不长,很短暂。
但她察觉到了他的唇在颤抖。
而此时,藤椅上缠绵的吻,不再用偷偷摸摸,不用小心翼翼,也不带任何强迫性质。
投入在吻里的霍驭邦,将雪莱的诗改了改,在心底反复念给许姈听。
“日光拥抱地球,月光亲吻海洋,而这些亲吻又有何用,都不比过我和你的任何一次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