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里有钢琴吗?”景繁好奇。
小西瓜头一手抓着他的食指,另一只手揪着丢了虫子的草,怯怯地点头:“在,礼堂那边有。”
景繁在脑子里问系统音渣十分钟速学钢琴的可能性,被系统冷漠无视了。
就在他犯难时,身后看了半天的解渐沉突然开了口:“我会弹。”
他话音刚落,大小两双眼睛便充满希冀地望了过来,他对着还有些吃惊的景繁挑了挑眉:“很奇怪?”
不奇怪,有钱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样样精通很常见,他只是震惊于解渐沉会愿意耽误时间,来满足一个无亲无故的小孩子的愿望。
但这必然不能说出来,他摇头,顺便吹个彩虹屁:“不奇怪,老板您真是能文能武的全能型人才。”
我就说很好看
小西瓜头表现得异常高兴,他牵着景繁的手直奔疗养院的那个礼堂。
说是礼堂,但其实就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厅室,朝阳的墙面上镶嵌着大扇的玻璃窗,阳光很好地照了进来,一架看起来不太新的钢琴摆放在室内的角落。
小西瓜头指了指这架已经落满了灰尘的钢琴,充满渴望地看向了解渐沉。
解渐沉低头扫了一眼琴盖上的灰,伸出指尖在上面点了一下,景繁立马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琴面和凳子擦了一遍。
【察言观色也是被我学会了。】他站在一边看着对方安心地掀开琴盖,不由得钦佩起自己。
解渐沉垂手在琴键上随意按动了两下,虽然琴有些老旧,但是音色还算过得去,他拉开钢琴凳坐下。
许久未碰过钢琴,他随便选了一段谱子试试手感,多年的肌肉记忆比他想象中还要深刻。
他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一大一小,视线落在了小西瓜头身上。
小西瓜头揪着手里的草,怯怯开口:“我想听生日歌。”
解渐沉点了一下头,悬停于黑白琴键上的手指再次落下时,耳熟能详的曲律便从指尖跃出。
景繁看了眼四周,从后排搬了个能活动的座椅过来,他把小西瓜头抱在自己腿上,陪着他认真欣赏解渐沉的演奏。
不得不说,解渐沉的手非常适合弹钢琴,手指匀称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整齐利落,甲面泛着健康的粉白色。
不管是伸展还是抓握,由这双手做出来都很赏心悦目,景繁已经不止一次被吸引。
生日歌很短,很快就演奏结束,解渐沉再次侧目,示意已经弹奏结束。
小西瓜头显然还想再听,但他不好意思跟演奏的当事人提,只好拉着身后人的袖子:“哥哥,还想再听。”
他可怜巴巴地看过来,把景繁看得又心软了,但是小西瓜头搞错了,要提也是和会弹的人提,和他提没用,他弹出来的可能没有猫踩出来的好听。
他为难地挠了挠脸颊,抬头朝着解渐沉望过去,帮小西瓜头请求:“老板,您看?”
解渐沉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勾起了唇角,他没说话,手指却再次置于黑白分明的琴键之上。
这次他弹奏的曲子景繁没有听过。
见解渐沉这么配合,他舒了一口气,小西瓜头却揪着他的袖子不放,声音也变得委屈起来:“哥哥,爸爸妈妈是不是都不要我了?”
“为什么会这么想?”景繁知道这小豆丁比他想象中要懂事很多,他已经猜出来自己可能是被父母丢弃在这里了。
“因为我生病了,所以爸爸妈妈总是吵架,然后他们离婚了,爸爸把我送到了这里。”小西瓜头瘪着嘴说。
景繁前世也是父母离异,他知道这么点大的孩子夹在两个大人间的辛苦,摸了摸他的头安慰:“没关系,你在这里更适合养病,病好了就可以回到他们身边。”
即使知道回到他们身边的可能性不大,但他也不忍心对一个小孩子说出残酷的现实。
小西瓜头紧紧握着景繁的衣袖说:“妈妈之前向我保证她会来把我接走。”
悠扬的钢琴声罕见地停顿了一下,景繁抓住了他的小手,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解渐沉,就见对方也因小孩的这句话抬起了头。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会,只是景繁没能关注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情绪。
“可是后来妈妈遇到了一个新叔叔,上次来的时候妈妈说我要有小弟弟了,所以是不是妈妈也不要我了。”小西瓜头哽咽着说。
“或许只是妈妈有事耽误了,她可能现在比你还着急想过来。”景繁掰开他攥得紧紧的掌心,在他手心里塞了颗糖。
小西瓜头有了点希望:“真的吗?”
“真的,哥哥说的话一向很灵。”景繁面不改色地拿他抽卡次次保底的非酋运气保证。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他拿出手机:“来,哥哥给你拍个照,笑一个。”
小西瓜头被他揪着脸蛋,不得不停止哭泣摆出了个笑脸,又是一个九死一生的十连拍。
十张里面只有一张能看,剩下九张全都是两人鼻歪眼斜的表情。
“哥哥,我觉得你照得不太好看。”小西瓜头被丑得忘记了伤心,委婉地提醒。
景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笑嘻嘻地搂着小西瓜头:“瞎说,明明很好看。”
说着他就听见了一声非常轻的低笑,他愣了一下缓缓抬头看向了还在弹奏的解渐沉,想不通自己怎么在这钢琴声中捕捉到对方的笑声的。
此刻太阳已经有些西沉,橙色的光线像是聚焦灯一般透过玻璃窗洒在了他的身上。
就好像他本人在发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