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忘背影萧瑟,褪去了总裁的光环,他显得孤单、无助,余婉晴也试图插话,试图理解林忘面临的困境,试图帮助他走出来。
余晚晴觉得自己有义务这么做,就像林忘帮助于她一样,于是她用最直白的语句询问林忘。
“我在找……”好在林忘并不排斥有余晚晴在身边,也能做到有问必答:“一样东西。”
“找什么东西?我能帮上忙吗?”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但余婉晴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地问了。
果然,林忘摇摇头,“不能。”
“记忆,我在找记忆。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不知道丢在哪里!”
可叹余婉晴日常以铿锵玫瑰自诩,她实在不想当一个知心大姐姐,但现场的形势不允许。
“去看医生啊。”
“没用。”林忘摇摇头,一脸的萧瑟。
“那你也还是得先去让医生看看才知道,管它有用没用!”生怕大总裁有讳疾忌医的毛病,余婉晴急忙劝说林忘,并且说她知道沪市有几个著名的医生,精于此道。
林忘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瞥了余婉晴一眼,“我是说,医生看过了,没什么用。”
整个对话过程就像鸡同鸭讲,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让余婉晴突然开始深深地怀疑自己的智商。
果然老话说得对,不要试图挑战一个弱智,他会把你拉到和他同一个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你。
现在林忘的情况就有些类似。携带着往日的高智商,这个不知道是患了忧郁症亦或是抑郁症的家伙,依然可以将她反驳得哑口无言。
有一句话林忘没有,脑科医生在他脑子里发现了一个黑影,但经过分析医生认为并无大碍。
这件事既然并无大碍,林忘也没太过放在心上。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谁也不可能将自己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
林忘也不行,何况他与余婉晴两人的关系并不算特别亲密。
极限拉扯几次,余婉晴只得作罢。
出差时间结束之后,余婉晴便按照原计划返程了——带着比来时更多的疑惑返程了。
晚上七点,余婉晴一个人离开了喀什。
真空管道列车外飞速掠过的光影,是黑隧道壁上指示灯交替闪烁所构成的奇妙画卷,在视网膜上留下五彩斑斓的残影。
将自己埋在包裹性极好的座椅里,余晚晴支颐望着窗外,不理会周遭男士的殷情的攀谈,小吃叫卖的喧嚣,埋头思考这一天林忘交谈的场景。一如往常一样,在脑海中进行一天工作的复盘。
【既然是思考人生,需要发呆,你为什么非要到香妃墓,不到其他地方?】
【在墓园里,生与死的界限被清晰地勾勒出来。那一块块沉默的墓碑,仿佛是生命的休止符,诉说着曾经鲜活的存在如今已归于寂静。站在墓园中,你能感受到生命的脆弱与无常,死亡的沉重如影随形。】
【生与死,兴与衰,如此矛盾对立,却又在这片宁静的土地上达成了一种奇特的和谐。】
一路上余婉晴保持了静默,她第一次没有与安若澜分享自己的内心世界。不仅仅是为了林忘保密的因素,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也不明白。
这一天的时间林忘并未伪装自己,他将他自己剖开,把最为脆弱的地方展现在她眼前。林忘的话有些她明白,有些则不明白。
但余婉晴总觉得可惜林忘有些“可怜”,虽然没有豪门恩怨,但同样有苦难言。她想起安若澜的警告,“不要‘陷’进去,更不要‘献’出去!”
看不明白林忘的迂回曲折,余婉晴忽然苦笑自嘲,她又何尝看明白了她自己的有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