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驶入了榕树巷,趁着夜色进了门,并没有惊动左邻右舍。
李叙璋和李云暖一直在院里等着。
“二哥,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大嫂回来了,一回来就进屋了,连晚饭也没吃。”
“今日御林军来了,把咱们家搜了个遍,他们在找什么啊?”
李叙白深深的看了眼宋时雨的房间,对李叙璋和李云暖道:“你们俩先回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二人对视了一眼,虽然不明白李叙白的意思,但是这些天他们的二哥性情大变,隐隐已有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他的话,他们不敢不听。
二人老老实实的回了房,吹灭了烛火。
“好了,下来吧。”李叙白把驴车赶到院子一隅,趴在地上,冲着车底低声道。
他伸出手,接住了车底的两个人。
顾时宴这才敢松开紧紧扣着车缝的手。
她这才感觉到手上的剧痛,低头一看,十个手指上的指甲都掀翻了,鲜血淋漓的。
李叙白抽了一口气,赶忙解开绑在顾时宴身上的孩子。
“你们去中间那间房,别点灯,我一会拿点吃得过去。”李叙白把声音压得极低。
顾时宴抱着那孩子,溜着墙根进了屋。
与此同时,李叙白故意脚步沉沉的,去敲宋时雨的门,来掩盖院子里的动静。
“开门,我有话跟你说。”李叙白隔着门,语气有些不善。
屋里静了片刻。
原本亮着的烛火倏然熄灭了,片刻之后,却又再度亮了起来。
似乎屋里的人挣扎了一番,最后放弃了挣扎。
门“呼啦”一声拉开一道缝隙。
宋时雨站在门里,没有让李叙白进去的意思,满身戒备的问道:“什么话,就在这说。”
李叙白偏着头,皱眉道:“你确定?”
宋时雨眉心一跳,让开了路。
灯火下的宋时雨脸色白,眼窝深陷,眼底的血丝丝丝分明,看起来很是憔悴。
李叙白屈指敲着桌子道:“今天苏掌柜说,吕夷简的儿子吕云亭接任了太傅一职。”
宋时雨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纵然事情的展并不跟上辈子完全一样,但吕家的起复已经就在眼前了,她也不算诓骗了熊天强。
她淡声道:“二郎怎么开始关心朝堂之事了?”
李叙白微微倾身:“苏掌柜还说,原本坊间传闻,吕夷简会被启用,接任太傅一职,但是现在官家启用了他的儿子,那么,顾太傅这满门,怕是保不住了。”
宋时雨死死咬住牙关,她在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也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李叙白眯着眼道:“太傅一职是虚职,没有实权,说白了就是个好听,如果官家启用的是吕夷简,凭他往日在朝中的影响力和号召力,即便是个虚职,也能捞顾太傅一把,但现在,吕云亭可没这个本事了。”
“这也是苏掌柜告诉你的?”宋时雨问道。
“你今天去了乘风赌坊,不过看你的精神头,应该没有达到目的吧?”李叙白对这些古人的朝堂相争没有兴趣,但是这不妨碍他有基本的政治敏感度。
听到这话,宋时雨的脸色更加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