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那边坐下说。”
蒋燃羽悄悄捡起李泽转身掉落的纸张。
“……几人曾预南薰曲,终古苍梧哭翠华。”
一行一行遒美的楷体完全是可以用来临摹的程度呀!
蒋燃羽把纸还给李泽:“写的真好。”
李泽双手接过,一时不知道她说的是写这内容的张郁还是抄这些字的自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蒋姑娘也喜欢这文章的话便送你了。”
“不会耽误你的功课吧?”
李泽眼神清澈:“不会的。蒋姑娘到这里可是有要紧的事?”
蒋燃羽的指甲扣落食盒上的一层漆。
“我是想着做些桃酥来给大家吃的,却忘记了今日放田假……”
一向不喜欢吃桃酥的李泽拿起一块来:“那我先替大家尝尝。”
果然还是觉得腻,李泽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咽下去,很给面子地夸赞:“很好吃!”
“那要不你把这些带回去吧,反正做都做了……”蒋燃羽第一次看着李泽的眼睛,纵使再迟钝的人也该能感受到这句话在这一刻的含义。
“蒋姑娘的心意,每一个同砚都能感受到,我替大家谢谢你。平日已经多得蒋学政照拂了,若是再收这桃酥,实在过意不去。”
蒋燃羽看着李泽真诚地说出这些话:“那等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做着吃。”
李泽下意识地应下:“好。”说完便有些懊悔,今日田假之后,能不能再见到都不好说了。
田假是和秋收错开的,而活儿是干不完的。
小婶和李小楼索性来外婆家接女儿回家。
二人下午一到城里便先带着李贞写给覃婆的信去了育婴堂,这是李贞千叮万嘱、甚至是让他们坐在椅子上,自己站着也要交代的事。
小婶虽然不理解,晏秋不就是大夫吗?难不成真有这招魂的事要做?却也碍于“不能随便看别人的信件”的教养控制住了好奇心。
覃婆是这育婴堂的负责人,从有育婴堂开始就在这里生活了。据说覃婆在来育婴堂之前是四里八乡的稳婆,不止如此,覃婆还会收魂之类的通灵术,所以育婴堂的每个孩子都能平安健康地活到今日。
随着尚学风气的普及,收魂一说逐渐退出潦水县的村子,小婶也只在李穗秧刚刚出生的时候见过覃婆一次。
育婴堂与潦水学堂在同一条街上,同样的绿树成荫,同样的喧闹非凡,只一点不同:这育婴堂是女子占绝大多数。虽说人数不比学堂少,可这负责人却只覃婆一个,覃婆一年两次外出时,便是年长些的孩子当家做饭了。
小婶和李小楼一进院子便看到一群孩子们在嬉戏,二人向为首的女孩子走过去:“请问,覃婆在这里吗?”
“我就是。”
覃婆的样貌看上去和李穗秧外婆差不多,可身影竟比小婶还要年轻,让人忽略了只在发根有些白的头发。
小婶和李小楼一时语塞。
覃婆让孩子们自己去玩,却没有让人进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