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慎言点点头,去年发生那么大的事,这次科试他自是会加倍小心。
和施长生分?手后,他去苏夫子处接幼弟。
今日散学比较晚,他过去的时候,苏夫子学生正从?小院出来。其中几位少?年和俞慎言之前是同窗,都很熟悉。
“昭哥。”宗承武先奔过来,张开双臂扑到俞慎言身上,苦着?脸抱怨,“许久没见你?,过年的时候你?去我家就知?道找我哥和堂哥,就没想到找我。”捶了两下?俞慎言。
俞慎言笑道:“听?承文兄说你?被令堂看着?读书,我哪里敢去打扰。你?犯什么错了,年节里还被看着?读书?”
宗承武立即伸手来堵俞慎言的嘴,“别乱说。”
高唐子丰笑着?拆台道:“年假前夫子的考评,他每样都是下?等,可不得好好读书。”
宗承武捶了唐子丰一拳,“不许乱说,我那是一时大意。”
紧跟着?出来的高晗向他笑着?问?好,笑容略显尴尬。去年的事情,他听?到一些流言蜚语,模糊猜到堂兄与高家关系只是表面和气,私下?与自己父亲和三叔早就闹僵。
俞慎言怨恨高明通兄弟是真,但是对同辈的兄弟姐妹并无恨意。这件事和他们无关,他们也不知?晓。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能如以?前,那份兄弟情还存几分?。
他没有见到高昉,好奇地问?了一句。
高晰不过来他知?晓,但是高昉一直都在夫子这里读书。
“今日三叔出城,将弟弟妹妹都带去了。”
俞慎言点点头,猜想高明达应该是想让小晰打开心结。他对三位同窗道:“你?们快回吧,莫太晚了。”
几位同窗还没走,最后出来的宗承玉凑到俞慎言跟前,悄悄地向他告状:“思弟今日课堂上画小人。”还谨慎地朝院子里看一眼,“言哥哥不许说是我告诉你?的。”
俞慎言知?晓这小家伙什么小心思。昨日幼弟和他说,宗承玉功课没完成,要拿他的蒙混夫子,幼弟不同意他就生气说幼弟不讲义气,这小家伙今日是想报复回去呢。
他笑着?拍了拍宗承玉的头道:“好,言哥哥回去教训他。”
宗承玉高兴地跟着?堂兄过去,俞慎言看到唐子丰上了宗家的马车,意识到唐家也住在平安街,距离钟家不远。
他和唐子丰只是普通同窗,大姐与唐家几位姑娘说不上亲近,自当年进京起就没有来往,自是不会有什么恩怨。
他没再多想此事,若是进门被夫子瞧出他心思不在读书上,又该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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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来,回去路上俞慎言询问?幼弟画小人的事。
俞慎思哼了一声,“大哥别信,承玉胡说,我明明是在午间休息时画的。”
“画得什么?”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小故事。”从?书箱里翻出来给俞慎言瞧。
线条虽然潦草,但螳螂、蝉、黄雀、树和猎人像那么回事。他递还给幼弟,夸赞道:“画得不错,以?后只要功课完成,有旁的喜好,可以?去做。”
俞慎思对俞慎言的鼓励有些意外,毕竟他们这样的出身,应该做的事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而不是做些与读书功名无关的“旁门左道”。
俞慎言是不想幼弟像他一样。如今他为了功名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读书上,他挑下?这副担子,就是希望幼弟不受这份累。希望他不要满心思功名,能在读书之外,通些琴棋书画,或者其他擅长之事,而不是成为一个只知读书的痴人。
这本是夫子想让他成为的人,可惜他做不到,他想幼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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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刚亮,俞慎微和俞纹再次进城来。一是因为铺子的事,她要查清楚背后谁在搞鬼;二是小叔这个月成亲,要采购一些成婚用的东西。这段时间每次进城看铺子,也顺带采购一些,总是会不断发现缺这缺那。
田湾乡的东西不及县城里丰富多样,俞纹不想委屈时雪儿,能准备好的,自是不愿将就。
进城后,二人先去了昌隆布庄。施长生将昨天查到的事情告诉她。
俞慎微详细问了那人年纪、模样,思忖了片刻,便去严爷的铺子。果?不其然,严爷反悔,说不租了,除非再加两成价。俞慎微去了另一家,亦是相同说辞,最后她去了刘爷的宅子。
刘爷坐在院中喝茶,一派悠闲,瞧见他们来倒是客气地打了招呼。
“刘爷心情不错,不会是那位爷将你铺子双倍价钱续租十年吧?”俞慎微冷笑道。
刘爷放下?茶盏,瞥了眼二人,笑道:“我倒是希望有这等好事呢!虽然不是双倍的价钱,但也比俞姑娘给得高,的的确确又往后租了十年。”
俞慎微心下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已经?没有上次那么气愤,平静许多。
“看来我又来晚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在刘爷这搅扰了。”俞慎微起身告辞,走了两步后忽然转身问?,“三桥街口?那个铺子也是他们家的吧?”
刘爷张了张口?,没有发出声,忙笑着?掩饰道:“这我哪里知?晓。”
俞慎微看着?刘爷慌乱中躲闪的眼神,和略显紧张的嘴角,知?道自己猜对了。她笑道:“多谢刘爷相告。”
“我……我什么也没说。”刘爷慌了起来,人再也坐不住,忙从?椅子上站起。
俞慎微道:“刘爷说了。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他家在三桥街口?还有一个铺子呢?”
刘爷被噎住,他明明什么都没说,怎么就从?他这里猜到了?自己可是向对方保证绝不透露半个字,这若是让对方知?晓,自己到手的银子就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