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达说完,觉得心口空了一块,惆怅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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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慎言兄弟二?人回到家,俞纶夫妇和大姐全都高兴地拉着他们问这问那,卢氏当即让俞纹去集上看?看?有没有鱼肉买点?回来,一定要给两个孩子做顿好的,狠狠补一补,这些天都瘦了一大圈。
路上俞慎言给幼弟交代,府城的事情暂时莫要和家里说,免得他们徒增怨气。兄弟二?人只挑轻松的事情说,一家人当天围着油灯说说笑笑到深夜才睡。
没几日,高家奴仆陷害旧主的事情便在?县城传开,高明通为了做实?黎大的罪名,为自己也为高家洗脱嫌疑,将黎大的妻儿发卖到外地。
俞慎言听到这个消息一点?也不意外,这才符合高明通做事风格。
这事是做给外人看?,与?高家走得近的,将几件事连在?一起,朝深处想,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这件事也传到了俞家人的耳中,俞纶夫妇又恨高家,又心疼两个孩子,也气两个孩子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家人。卢氏寻来树枝要教训兄弟二?人,最后终是一下没舍得打,抱着俞慎思心疼地哭了半晌。边哭边骂高家,边责怪两个孩子不该瞒着家人。
两兄弟被卢氏哭得内疚万分,最后还是俞慎微哄了许久才将卢氏哄好,她自己也心疼两个弟弟哭红双眼。
卢氏千叮咛万嘱咐:“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和爹娘说,不许再瞒着家里人,知道吗?”
兄弟二?人乖顺地应下,“孩儿以后绝不敢了。”
十月初院试放榜,喜报送到临水县衙时?,俞慎言和俞慎思正在苏夫子这里。
虽然院试考完了,学习却?不能止步。
俞慎思抱着书坐在廊下看,抬头见苏夫子的老仆笑出满脸褶子跑进来,挥着手冲课堂内的师生二人喊道:“中了,言少爷中了。”老仆嘿嘿笑着跑到课堂门前道,“老爷、言少爷,中了,院试中了第九名,报喜的官差已经朝田湾乡去了。”
俞慎言惊喜得噌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笑问:“郝叔,真的?”
“那边街道上官差敲锣到处在喊,咱们临水言少爷名次最好。”
俞慎言激动地望向苏夫子,施了一礼,“夫子,学生未有辜负您的教导,多谢夫子苦心教导。”俞慎言说着朝旁边走两步行了大礼。
苏夫子欣然笑着起身扶起俞慎言,“是你自己下了番苦功夫。”
看着面前少年意气风发模样,拍着他?的肩道:“别在老夫这耽搁了,快回去吧,家中人肯定?在等你呢!”
“是,改日学生再来拜谢夫子。”
俞慎言拉着幼弟兴奋地一路快走,出了苏夫子的院子,二人便?像脱缰的野马跑起来。
苏夫子站在院门前瞧见兄弟二人欢喜雀跃模样,嘴角不由勾起来。
老仆站在旁边说:“小人又像看到了少爷。”说完瞥见苏夫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忙自责道,“小人失言了。”
苏夫子看着兄弟二人跑到街口消失,这才回应老仆,“他?越来越像穆儿了。”说完叹了声,转身朝书房去,背景几分落寞。
俞慎言兄弟俩回到大俞村,县衙差役已经过?来报喜,满村的人都知道俞慎言考中,还是临水县考得最好的。此时?家中坐了不少邻居,满院子说说笑笑。
俞纶和卢氏面上全是自豪。
这么多年家中人丁单薄,俞纶体弱,他?们又成婚多年无子,不知道受村上族人多少欺负,这里面的辛酸无法言说。就?是三个孩子过?继过?来,也有人在背后指点,说人家三个官家小姐少爷,他?们将?人家过?继过?来,只想着自己后继有人,却?耽误人家孩子,太?自私,孩子的娘九泉之下都不能瞑目。
过?继的缘由他?们自不能与旁人道一个字,便?生生听这些?指责。
现在嗣子院试考中,成为大俞村第一个秀才,今后再没人敢说什么,敢轻看他?们家。
俞慎言人还没到家门口,村里的族人就?迎了出来,个个面上笑容灿烂,全是夸赞恭贺的话。
俞慎言进门后,对着俞纶夫妇一拜,“孩儿院试考中,拜谢爹娘。”
俞纶忙上前扶起他?,卢氏激动地偷偷抹泪。
族人散去后,院中安静下来,一家人坐在一起才说起院试的事。别人看到的是俞慎言如今风光,却?没有看到他?每天如何用功读书,更不知道他?在院试时?候遭遇什么。全家猜想,若不是高家陷害,俞慎言能如平常心态去考,兴许能够考得更好,考个案首也说不定?。
接着全家又聊起俞慎言今后读书的事。俞纶道:“我听说,你这次考这么好的名次,是可?以?直接去宁州府学读书,是不是?”
俞慎言迟疑几瞬,目光扫过?在座几人,微微点了
下头,却?道:“孩儿准备进县学。”
“能去府学,为何要进县学?县学怎么能够和宁州城的府学比?”俞纶当即表示反对,“你以?后是要考举人,考进士的,进了府学你才能有更大进益。县学的教谕学问怎有府学的高?”
俞慎言见俞纶着急,忙劝道:“爹先别急,孩儿不是胡闹,孩儿有考虑。”
他?道:“思儿还小,孩儿在县学可?以?常回家,时?时?督促提点他?读书;二来孩儿是家中长子,很多事情需要孩儿照应;三来县学虽比不上府学,但是苏夫子在县城,孩儿有学问上的问题可?以?过?去请教。
苏夫子的学问连……连高大人都称赞过?,绝不比府学的教授学问低。孩儿这次能够院试考中,全赖苏夫子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