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山站起身,原昕刚要张嘴,就被他制止:“你打住,让你干嘛就干嘛!”
原昕一抬手,无奈地耸耸肩。
待邱山走后,他起身走到主位,转向韩栋:“冯秀秀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韩栋回道:“二组的探员轮流蹲守呢,但很奇怪,冯秀秀每天按时去舞蹈教室,逛街和去超市也都是一个人,没见她约见过什么人,她有外遇这点,会不会是我猜错了。”
原昕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摩挲着受伤那只手的纱布,他思忖两秒,深吸一口气:“把人撤回来吧。”
“李进账户的情况呢?”
“哦,查到了,”孟媛回道:“李进一共有四张银行卡,加起来有七十七万两千八百块,我又打印了四个账户一年内的流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大额的支出与汇入,所以,目前来看,他的资金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资金没有问题?那奋强的老师曾不止一次看见他在提款机前紧张兮兮的状态,又是因为什么?
李进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白纸一张,但以他被杀的手段来看,更多的接近于仇杀。
仇杀……折磨……
那他体内的芬太尼和甲苯噻嗪的混合物怎么解释?
原昕侦办过太多案件,仇杀,情杀,无差别杀人几乎没有人会把案件搞得那么复杂,还要利用毒品来辅助,获得毒品的途径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另一方面,这实在是多此一举。
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原昕翘着二郎腿坐在主位,脑海里不断地将现有的线索一一整合,李进的案子的确存在太多的矛盾点,但凶手想要表达的目的似乎有两点:第一,采用那么残忍的方式杀人,凶手的确与李进存在某种纠葛;第二,利用毒品来辅助,且恰巧又是芬太尼和甲苯噻嗪的混合物,这不同寻常的举动与凶手的背景大有联系。
会有什么联系呢?
“李进的案子大有可能与毒品有关,甚至是与贩毒、制毒有关,现在我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来推进这起命案……”
不知为何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庄星辰的声音,以及当时对方说出此话时略有胆怯的神色。他也想起了几天前,在育明中学的天台上,那是他在将要昏迷的前一瞬,杀手那句充满含义与威胁的话语。???
“原副——”韩栋在身旁叫了他一声。
原昕自顾自地摇摇头,抬手掐掐眉心,强迫自已把那句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语踢出脑海。
他头也不回地边往外走边道:“李进的社会关系继续深挖,朋友,同学,邻居只要和他有过接触的人,还有他们之间是否存在金钱方面的来往,事无巨细的都要一一盘问,马上!”
鞋底踩在粗剌的水泥地面,发出滋啦的轻微声响,他将头上的棒球帽往下一压,远处晦暗的路灯恍惚地映亮他清秀的眉眼,来回看了四周几下,判断周遭环境安全后,才抬腿继续往前走,经过一条逼仄的胡同,来到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前。
楼梯年头过久,踩在上面发出令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棒球帽迈下最后一级台阶,朝走廊的最里头走去,走廊的天花板上悬挂的电线宛如密集的蛛网,不知是谁家晾晒的内衣内裤连成一排,他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拨开重重阻碍,终于来到一户门前。
咚咚——
棒球帽敲了两下,里面没有反应。
咚咚——咚——
静待两秒,然后里面传来拖沓的拖鞋声,紧接着门被打开。
屋里的光线很暗,只有一张暗红色书桌上开着一盏台灯,桌上还有三台电脑,主机正嗡嗡地处于运行状态。男人一身灰色家居服,泡面头,脖子上挂着耳麦,他头也不回地扬手一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棒球帽坐下。但对方只是轻扫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三台电脑上。
泡面头见状哂笑一声,一屁股坐在电脑前,他声音很沙哑,喉结旁边横着一条伤疤,应该是声带受损所致:“怎么亲自来了?”
棒球帽抬手拢了拢风衣的领口,好像很冷似的,他没回答泡面头的话,而是朝电脑一扬下巴:“查出来了吗?”
泡面头呵呵一笑,得意地翘起二郎腿:“看不起谁呢,早就查出来了。”
棒球帽没作声,泡面头续道:“那老年机里的电话卡是非实名制的,呼入和呼出的电话不计其数,除去诈骗的,我发现他跟这几个号码联系比较频繁,”说着他把手边的一张a4纸掉了方向朝向棒球帽,他指着一串画勾的号码续道:“都是境外的号码,lp地址在北美,他们通话的频率保持在一个月三次左右,还有剩下的那几个lp地址一个是黑查,另一个是墨西哥,但不能确定这几个号码是否属于同一个人所有。”
棒球帽拿过a4纸,听闻泡面头的话,秀丽眉头微微蹙起,他思忖两秒,抬眼望向泡面头:“你有办法能查到一个人的离岸账户吗?”
泡面头戏谑地一挑眉梢:“你干嘛呢,还在干当年的活吗?”
棒球帽双手抱臂,看似温和的目光里却隐隐透出一丝尖锐,他沉默半晌,再次问道:“你能办到吗?”
泡面头点点头:“当然,还是这个人的吗?”
棒球帽点点头,转身欲走,却被泡面头叫住:“唉,这事跟过去那帮人有关系吗?”
棒球帽没转身,也没作声。
泡面头双手撑着扶手站起身,他绕到棒球帽的面前,关切的目光审视着对方。
棒球帽微微抬起头,晦暗的光线从一侧打过来,映亮他白皙的侧颊,紧致的美人线与流畅的肩颈线条勾勒出他漂亮的轮廓,甚至比雕像还要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