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昕收回手,五根手指意犹未尽地来回搓了两下,随即插进裤兜,他一寸寸打量周遭的环境,冷哼一声:“这不是树林放屁,凑巧了吗,当日案发的那段时间正好监控被关了,说是故障,图侦的同事把事发前几天各个通道门,走廊的监控都调了,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出入。”
“还有,这一点怎么跟李进的案发现场那么像呢,没有脚印,手印,什么都没有,凶手到底是如何来去的呢?”
叮,七楼到达。
梯门徐徐开启,还未等两人走出电梯,坐在门口的值班员就“啊”地一声尖叫,同时也把庄星辰和原昕也吓了一跳。
“谁,谁,谁啊?”值班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血气方刚的年纪,胆子却比针鼻还小。
原昕斜了值班员一眼,冷冷道:“警察,查案。”
值班员的小脸煞白,听闻是警察,整个人似乎才放松些许,他颤颤巍巍指着走廊一头:“你们是要去那间吗?”
值班员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万能卡插进卡槽,屋内瞬间亮起来,房间维持阿金死前的状态,原封未动。
两人小心跨进门,这时,身后传来值班员颤抖的声音:“您二位先看着,我们老板让我在这等你们,要是没事的话,我就……”
“谢了,回去小心点。”原昕蔫坏,话说的极为暧昧:“看见什么……”
“看见什么?!”刚死过人的地界,恐怖指数五颗星,值班员一听,眼睛顿时瞪得老大。
“看见人问关于案子的事,你什么也别说。”原昕话锋一转,朝值班员不怀好意一笑。
庄星辰站在阿金掉下去的窗口前查看,他闻声余光瞟了一眼说笑的原昕,然后轻摇下头,看表情大概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步主任带人搜查过了,这屋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原昕站在庄星辰的身侧,顺着对方的目光在窗框上游走:“窗框上的指纹很多,可能是曾经住过这里的客人留下的,他也一一采集回去比对了,没有在数据库里匹配成功,更奇怪的是,我们在这个房间都没有采集到阿金的指纹和dna,你说这人的警觉性怎么这么高啊?”
事实就是这样,毫不夸张。一些杀手的警惕性极高,他们会避免在各个场所留下有关自已的dna,事后抹除指纹;居住的床铺和浴室不会留下任何毛发;如果有吸烟的习惯,他们甚至不会在烟灰缸里留下烟灰和烟头,他们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洁净。
庄星辰用带着手套的手指在阿金掉下去的窗口底部,就是与窗台连接的边框上一抹,然后他又往后退了几步,半蹲在地上,目光从脚下一直扫向窗台下与墙壁连接的位置,随即凝神沉思起来。
他站在那里,似乎是把自已臆想成阿金,修长秀丽的眉毛微微一蹙,从额角到鼻梁、微翘的唇峰,再到修长的脖颈,在光影下形成一道优美的轮廓。
他突然转身走向浴室,原昕不明所以的视线跟随着他,只见他从浴室一路走向窗口,眼睛望向晦暗的夜幕,一手贴在耳边,一手漫不经心地扣着窗台与窗户边框相接位置的密封胶条。
“你……”
庄星辰贴在耳边的手一抬,他手心朝里,手背朝外,那是个制止的动作,原昕的话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庄星辰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更远处,目光在一幢幢大楼间徘徊,最后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某处林立的大楼上。
原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什么,只能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只见庄星辰狭长的眼角一跳,指着那座被自已锁定的大楼,问道:“那里是?”
原昕闻言赶紧走上前,顺着庄星辰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向外探出身,仔细审视了良久,才抽回身:“那不是育明中学吗?”
庄星辰的瞳孔微微一缩,原昕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所想。
原昕大步流星走出房门,用万能卡刷开了隔壁几间的房门,两分钟后,他微微气喘地再次回到阿金的房间:“这一排的几个房间只有这里有明窗,能望见育明中学,阿金是有意选在这里的?他的‘目标’是育明中学?”
庄星辰望着原昕深陷的眼窝,分析道:“浴室的架子上那几瓶漂白水和消毒水,应该是他用来消除自已痕迹的,我发现窗台底部边框上的密封胶条有被新鲜撕扯的痕迹,我猜想,他当时应该在窗口打电话或者思考某件事。”
第二次遇袭
这种猜测乍听起来很不着边际,但只要你细心地观察就会发现,我们真的在不经意间做了一些看似毫无意义的举动,倒退回去时,一切又变得十分合乎情理。
“一般我们在打电话时,都会不经意间拿起手边的东西摆弄,是撕纸,也许是扣指甲,可能是揪花叶,当时阿金可能在通话,那些密封胶条的碎屑就是他弄下来的,保洁员打扫几乎不会遗漏这种明显的痕迹,就算不是我说的这样,他当时也一定在窗口停留,而当时屋里的那个人,也许是他信任的人,也就是趁这个时候,那个人从背后把他推了下去。”
“这步主任的活儿也太糙了,这么明显的痕迹都没发现。”原昕想了想,反驳道:“他接通的最后一通电话时间与死亡时间不符,呼出的那通也不符,难道他还有另一部手机?”
“不能怪步主任他们,这里看上去并无特别,我只是从犯罪心理痕迹分析的角度来推测当事人的行为活动而已。”
庄星辰喘了口气,续道:“当然存在他有另一部手机的可能,也许是凶手杀了他之后,把那部手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