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到侯府,脊柱也濒临极限。
边烬的鬓角有丝冷汗在往下滑,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双腿只剩微弱的感知,她几乎是在拖着双腿勉强前进。
“边女郎,是边女郎!”
成庆侯府马车从她身边经过,一名贵妇提着裙摆,着急地下车来。
这贵妇正是住在隔壁的成庆侯夫人。
成庆侯夫人握住边烬的手,感叹道:“许久未见,我一直都惦记着你呐。边女郎可还记得我?上次见面还是七年前那次游园。没想到现在咱们成了邻居。”
这位成庆侯夫人以前是位不受宠的郡主,年幼来京倍受欺负,游园时不慎落水,被一群贵胄子嗣讥笑。
当时围观者众,没有一个救她,是路过的边烬救她捞上岸,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她,帮她解围。
成庆侯夫人一直记着边烬对她的恩情,先前魏王大闹靖安侯府,以及边烬莫名其妙成了靖安侯夫人一事,她都知道。
如今私下偶遇恩人,想说些体己话,又念起她这些年的遭遇,千挑万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没有揭人伤疤之嫌。
看她已经快到靖安侯府了,成庆侯夫人脑子里自动浮现她和沈逆的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成庆侯夫人握着边烬的手更紧了紧,眉心拧成一团,却又不方便直接说,只旁敲侧击询问:
“边女郎成亲了,与靖安侯……相处得可还好?”
边烬不喜与人接触,即便隔着手套也很局促。
此刻她脊柱错位的感觉愈发清晰,就要站不住。
想起沈逆与陌生女子并肩的画面,有种偷窃别人爱人的窘迫,她只道:
“和半生不熟的旧相识成亲,挺尴尬。”
沈逆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边烬这句话。
倒是熟悉的薄情。
听见脚步声,边烬和成庆侯夫人一同看向沈逆。
沈逆目光在边烬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成庆侯夫人握着边烬的手,不转眸地凝视着。
“夜深,回房吧。”
赶客的意味很明显了。
成庆侯夫人如芒在背,讪笑两声,很快放开了边烬,尽礼数地道别后,速速离开。
边烬从沈逆身边走过,没看她。
一步,一步,缓得像一只破损的旧钟,越走越慢。
终于走不动了,她单手扶着庭院灯,任大雪一遍遍勾勒身形。
沈逆平静的眼里是欲起的火,视线落在边烬微微起伏的后背上。
她又一次消失,又一次将自己弄伤。
伤到走不动了,也没开口向沈逆讨半个字。
边烬缓了很久,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忽然腰间被一股力量钳制。
她垂眸,发现沈逆正单臂扣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