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灌入祭台,火烧得更为剧烈,整面墙壁倾斜,离祭台的彻底坍塌,只有一步之遥。
光渡的长发有一大片在今夜决斗中被砍断了,还有一部分被火烧焦了,闪电亮起的时候,都啰耶看清了。
“若真让他知道了,只怕他今夜就会闯进我家里,把我扛起来,直接扛回西风军去吧……”
因为枪-兵列阵,此刻正方寸大乱。
李元阙的眼睛,余下一片深沉的灼红。
“不行。”光渡急促打断道,“不许睡!我为你找了最好的大夫,再坚持一下。”
他从没见过相貌这样好的男人。
仪态端方,不语风流。
他的下巴在光渡的脖子上,他听得见光渡在说什么。
失控的马匹乱入枪-兵阵,将阵冲出缺口,场面非常失控且混乱。
奇怪,他却更喜欢光渡现在的样子。
“……是我。”
可这一瞬间,他的心还是颤了颤。
这是一片树林,干干净净的,也安安静静的。
“不能说,不能告诉他。”光渡声音很轻,“他不能知道,我不想看他对现在的我……失望透顶。”
雷光照亮原地前,他已带着都啰耶离开。
光渡背着都啰耶从祭台侧面逃走,迅速遁入火焰不曾照覆的无光暗处,不曾引起注意。
“哪怕今夜并不是我暴露的最好时机,事起仓促,筹谋也不过一日而已……但,随他上了。”
六十四名铁鹞子追随于李元阙身后,虽有受伤,但无一人亡,全数生还。
光渡喘-息声愈发重了,他的体力消耗太大了。
至此,雨幕又成了一层掩护,遮蔽着光渡带着都啰耶撤离。
光渡声音平缓而笃定,“他必须能,若这点小事都能难倒他,他不配做六军统帅了。”
“元哥身边,从不缺冲锋陷阵的猛将,也不缺临阵指挥的军师——你看他被白兆睿埋伏正着,还能用六十四骑突围,并一路把战局逆转至此,他不需要军师,他是天生的统帅。”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帮光渡把头发整理好。
都啰耶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
一招出手,便翻云覆雨,改定乾坤。
“……光渡。”
是火光的倒映吗?
光渡脚下迈过积蓄了雨水的低洼,那盈泽的水,也因雷震而生出波澜。
他向上猛挑,将那已经燃烧的墙壁戳了个洞。
“应理,也是你吧?”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光渡走进来的样子。
光渡的声音带了短暂的笑意,但那一丝怀念消散于雨夜,又重归寂寥与遗憾。
不是现在这般狼狈的模样。
“……光渡,别骗我。”
“是。”光渡声音颤抖,“知道了,我会处理,你放心。”
“你知道吧……我哥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