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陇神色冷漠,目光看着他,却又完全没有把他看在眼里。
……已经足足有三年,虚陇不曾这样看过他。
就像他如今又变回了一只蝼蚁,不再对虚陇拥有任何威胁。
“等等,错了!是我叫错了,不该叫你光渡大人了!”
王甘兴奋地舔了一下唇,“如今,我该叫你一声——宋公子了,你说对吗?”
王甘在光渡面前,展开了一张画像。
画面上年轻的男子相貌极俊,未语含笑,正是宋珧。
水从光渡的额头流了下来。
淌过光滑的额头,贴着眼睛,光渡半闭着眼皮,那水就顺着他的脸颊从下巴滚落,一滴滴流入他的衣襟。
秋日深夜,被这样一盆冷水兜头盖脸浇在身上,不好受。
衣服濡湿地贴在身上,冰凉黏腻。
或许那不只是冷水,还有他自己后背冒出的冷汗。
“那个宋珧第一次在你身边出现的时候,虚统领就感觉到了不对,我们的人连夜去了沙州,不过这一次,我们调查的不再是你,而是宋珧。”
“你猜猜,我们找到了什么?”王甘脸上露出奇异的兴奋,将光渡掼在木壁上,“我们在沙州找到了一个老农夫,他看到了这个画像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话,可真叫我们吓了一大跳!”
王甘的语气逐渐激昂,“他说——‘这不是光渡少爷吗?’”
“我们那个时候都愣住了,赶快在沙州一顿好找,竟然还真的找到了人证——除了那个农夫,还有光渡一族衰落前,曾经伺候过真正的‘光渡少爷’的老仆,我们都已经把人带到中兴府了。”
“光渡啊光渡,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光渡,谁能想到,你根本就不是光渡禄同啊!”
即使是虚陇和王甘,都没想到这次调查的对象变了一下,进展就如有神助,直接拿到了足以扳倒光渡的最关键证据!
一直冷眼旁观的虚陇突然打断道:“注意些,别损坏这里任何东西。”
王甘动作立刻有所收敛,“是。”
那是白兆睿的兵。
只是这许多年来,他确实再未见过比光渡更合他心意的人。
光渡被王甘从中兴府绑过来的时候,正身着单薄的寝衣。
祭台有两层,上面那层架得不高,高一点的人站在地面,甚至都会直接撞到头。
“你越挣扎,就越好看,对……就是这样。”他轻声哄着,“我真想狠狠在你身上割几刀,谁叫你到了现在,还是这般合我心意。”
王甘轻蔑地拍了拍光渡的脸,“如果‘宋珧’是沙州旧族的光渡家独子——光渡禄同,那么告诉我,现在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又是谁呢?”
那么在他看不到的祭台上层,应当有一个都啰耶。
想看他疼。
但上面那层的祭台似乎有敞口,夜风从架着梯子的缺口吹下来,吹得光渡身上半湿的衣服愈发冰冷。
光渡一直在观察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