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忙答道:“回老爷,就是今日早晨。”
不错,还是懂点礼数的。
“管事安排你们住在何处?”
“先住在后面的厢房里。”
苏柏雷轻笑了一声,坐到了太师椅上,继续问道:“进来一路瞧见什么了?和你家里大有不同罢?”
倘若是那位真正的十六岁新娘此时站在这里,被六十岁的丈夫毫不客气的审视询问了这么久,那么将来她的婚后生活也是可以想见的卑微了。
冰流知道苏柏雷在旁敲侧击的试探她有无发现宅子里的秘密,她确实还未发现,而且迫不及待想要发现,于是她决定故意露出一点点破绽。
“没、没见着什么,我家中自然是比不了这里的。”
苏柏雷本也是多心,他这宅子铁桶一般的防备,一个乡下小姑娘初来乍到能发现什么?
可他瞧见这姑娘说话时眼珠飞速的一转,骤然从太师椅上起身,左手食指与拇指飞速的捻了一下。
啧,他赶来这里,就是想求个心安,为什么连这点要求,这个小姑娘都不能满足他?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怎么,白日里没有自己四处逛逛么?”
“真的没有,我哪里都没去,什么都没瞧见。”
冰流已是怯怯的样子,她看见他方才站起身时飞快望了一眼西面的书架,于是此时往那边小心的后退了一步。
苏柏雷快步逼近,已经忍耐不住,高声吼道:“你来过这里是不是?快说!”
冰流干脆又后退一步,倚在了书架上,双手顺便将附近的书册都摸了个遍,“这宅子太大,是我迷路了,才”
她本以为苏柏雷一个文士,年老气衰,她一再挑衅令他生疑,他至多也就是唤人将她拿下,或是先自己将自己气晕罢了。
接下来的事,确实出乎她的意料,是她大意了。
苏柏雷揪着她赤红的外衫领,怒目圆睁,抬手便是一个巴掌扇来。
“啪”地一声脆响后,她懵了片刻,才觉得头脑中嗡嗡作响,脸颊上一片痛了起来,还有长长的一道,又痧又痛,定是破皮了。冰流抬头望去,是他手上还戴了个金戒指,这一下子,无异于利器了。
苏柏雷见她发懵,又掐着她的脖子往地上一丢,转身去书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一杆东西,冰流急忙恢复了神智,只见那是一条粗长的皮鞭。
就在苏柏雷走回这几步的片刻之间,冰流倒在书架下,飞速的想了很多。
一个员外,纵然他有隐秘的身份,书房里又怎么会藏了皮鞭?
他那三个早死的妻子,都是怎么死的?
苏柏雷第一次挥起鞭子时,她仍旧有些不可置信,这样一个白日里吟风弄月的老文人,到了晚上竟然殴打妻子。
她手臂上生受了一鞭,终于清醒过来。
再难以置信,事实也摆在眼前,苏柏雷就是这样一个烂人。
于是苏柏雷下一次挥鞭时,她随手抄起身后博古架上一个钧瓷梅瓶,直向苏柏雷的后脑勺砸去。
梅瓶应声而碎,苏柏雷的脑袋也没有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