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百顺拒绝再沟通,推搡男人往外走,旁边的人见势头不对,正准备上前制住许百顺,却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
“别碰我爹。”
许三多警惕地把许百顺护在身后,眼里燃着火,他看得出来这群保镖有些身手,但他并不怕。
许二和上前谈判:“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要欺负人?你们这样一点都没有诚意。”
西装男人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歪着头注视许三多,眼里有点兴趣:“身手不错,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三多觉察到危险,不发一言,只是依旧护在许百顺身前,毫不退让。
“霍尔集团正缺像您这样的能人,可以直接进入我们集团工作,待遇一切从优,如何?”
许三多还没开口说话,许百顺就立刻打断:“我儿子是当兵的,在军队!政府军!”
“怪不得。”西装男微微点头表示赞许,“也许是比较特殊的兵种?村长家的那位攻击性就没有这么强。这位先生,介意我回去打听一下您的信息吗?”
“……”
“我得提前向您说声抱歉,对霍尔集团来说,这个世界没有秘密。”
许三多深吸一口气,然而老a游离在世界之外,他不确定会不会因此连累到家里人,只能沉默。
“打听什么,赶紧滚。”
看样子今天还是搞不定这家人,男人示意身边的保镖走,离开之前又看了许三多一眼,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笑。
出门后,男人坐进凌空车:“不签就直接断电和水,没时间跟他们耗。”
“是。”
“他家那个小儿子,好好去查查。”
经历这么一番,许二和下了决断:“我看他们是准备直接用手段了,爹,你就跟我去城里呗,总比这么冷的天在这冻死的好。”
众人都以为许百顺还会继续反驳,谁知道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许三多,询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在外头干啥?”
许三多嚅嗫半晌:“我……”
“我还不知道你!在军队那种地方,你能锻炼出来这种身手?”
“我……我加入了雇佣军,跟霍尔集团有过几次交手……”相比起直接说老a,许三多换了个似乎更容易被接受的说法。
许百顺两眼一黑,身体直直地往后一倒,得亏许三多手疾眼快上前扶住。
“你干啥不好,你咋喜欢干那刀尖上舔血的活啊!”许百顺好不容易顺过气,一巴掌就呼到许三多后脑勺。
许二和倒是冷笑:“我说咋怎么都不肯说,原来是还得罪了这么大个集团。”
许三多觉得自己理亏,怎么也不说话,任由许百顺在自己身上呼巴掌。
许百顺打累了,气呼呼地进房间,谁都不理,饭也不吃,就这么怄着气,许三多都差点去跪着求他吃饭,却被许二和一把拦住:“你管他做啥,他自己想想就想通了。”
想是想不通的,许百顺只是在天黑了以后,叹着气走进小屋里把妻子的照片拿出来,疲惫地说:“收拾东西,搬吧。”
许一乐立马就钻进屋子里开始收拾,许二和则是释怀地笑了,开始打电话去联系自己的朋友,只有许三多愣在原地:“爹……”
“不搬能咋办,等人家查到你了,来抓你是不是?”许百顺抬起眼,神色凝重,“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不是铁了心就要干这行?不要你爹,也不要你哥,不要这个家了。”
亲情和自由往往被摆在同一个天平的两端,非要衡量出轻重,但这对于被质问的人又太过于残酷,许三多心如针扎一般地痛,眼泪几乎立刻就落了下来。
“我逼你跟我们一起走,你走不走?”
许三多很想说你们对我都很重要,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如果父亲真的要把他逼上绝路,他放弃的只会是老a,他的父亲,他的家人,他做不到全然不顾。
许百顺看他哭得抽抽噎噎,是真的被问到了痛处,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你老子我会害你不成!你到底被灌了多少迷魂汤!”
“我跟你们走,可是爹,我可能不会再快乐了。”
许三多擦掉眼泪,喉咙哽得难受,说出来的话哑得厉害,即使如此,许百顺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听清楚了他话里的认真。
“快乐,快乐能让你吃饱饭吗?”
“能让我好好活。”
许百顺咳了起来,咳得面红耳赤,许三多想上前为他顺气,却被他一把挥开,这个倔强的男人抱起爱妻的照片,缓缓朝屋里走,要进屋的时候,他停下脚步。
“儿大不由人,你自个想清楚。”
十二点的时候许三多还醒着,盯着天花板半天,毫无睡意。
对抗父亲赢得胜利,这事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畅快,反而让他备受煎熬。
思绪万千中,他最后还是忍不住,跑出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袁朗打电话——他现在不想求得什么建议或者安慰,只是单纯想听听袁朗的声音,想了想,他拍下了弯月下闪着光的溪水和冰雪。
许三多从未如此忐忑地给袁朗发消息。
之前无数随手一拍的照片都是他打扰袁朗私人时间的罪证,但现在的这一张,他知道自己的意思并不是只在于分享了,他头一次想借这个由头跟袁朗聊天。
那边回得很快,是袁朗惯常的轻佻口吻,反击他之前的话语。
——想我了?
许三多打字的手都是颤抖的,心虚,还带着兴奋。他不确定袁朗是否会察觉到他的异样心思,但是想听到对方声音的心情过于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