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影点了两下头,回到屋里吃糕点都不顺心,喊来红糖倒茶,过了半晌。
“女公子,”声音怪怪的,不像是红糖的音调。
她抬头一看,崔玉!
“你来作什!”宋汝喝了一口茶,茶盏端不稳,崔玉心情颇好,笑意占满整张脸。
崔玉笑道:“女公子,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
红鱼扫完廊回到宋汝身边,见有了其他人,还不是个熟悉的面孔,便问:“你是何人,怎么没见过的样子。”
崔玉穿着女使的衣服行礼道:“奴是新来的,夫人房中给女公子的,夫人说由奴陪着她。”
红鱼作为姑娘房中大女使,道:“你下去吧,我来看着女公子就行了。”
宋汝心想得救了,崔玉不依不饶道:“夫人说,奴不能离开姑娘半步。”
“……”宋汝吐了。
红鱼厉声道:“你去叫夫人身边的袁婆子与我说,她要是真说了,我自然让你,若是假的,就将你赶出门去。”
宋汝看到了希望,崔玉低着头走出去,红鱼趁机把门关上,她松了口气,哭道:“红鱼,你来的及时,他我是真的搞不定。”
“让女公子担惊受怕了。”
到了夜里,崔玉溜进宋汝屋里,把她揪起来说:“去宋慈书房把卷宗抄一遍。”
宋汝睡眼朦胧,点点头,两个人鬼鬼祟祟溜到书房,她抄到天微微亮完事,顶着两个黑圆圈带着怨气看崔玉。
他背对着她,翻找书。
趁着没人他们再回去,走到门口的那边空地,崔玉踩了一脚,宋汝啊了一声。
崔玉紧张道:“你喊什么!”
宋汝呜咽一声,说:“你踩到我,种的田了,刚长得幼苗。”
崔玉:“……”
天亮,宋汝从床上醒来,红鱼走到她面前说:“女公子,家中来了一户人,是二十三重天来的人,姓阴。”
宋汝愣了片刻,她大概明白了是谁,是来调查崔西温惨案的阴君山,本文的女主。
她穿着一件大袖衫走出去青绿的底子确实好看,阴君山坐在一旁的位子,端起一盏茶细细喝了几口,小声道:“真是不巧来叨扰各位,只是长风渡城主是墨玉笔案崔家的幸存者,但如今他死了,另一个墨玉笔案的始作俑者也应该说一下。”
宋汝歪头,看到崔玉手攥成拳头,愣了一下说:“别说了,宋家从始到终都没有陷害过任何人。”
小姑娘的否定,给了阴君山一种生人勿近的既视感,她慢慢走进她,蹲下看她,说:“你有什么秘密吗,为什么一直看他。”
他指的是扮成女使的崔玉,崔玉夹着声音说:“我们家女公子,觉得奴长得好看。”
虞夫人扶额让他们下去,宋汝走开回头还看了阴君山一眼,走到长廊给了个假视野,又蹲回到原来的地方仔细听。
“当年墨玉笔案,我知道的甚少,不如让家主回来了再与你讲,”是虞夫人的声音,阴君山的声音紧随其后。
“夫人还在装糊涂吗,阿爹写给我的信,告诉我一切了。”
虞夫人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大喊道:“信,什么信!”
“我阿爹亲手写的绝笔信。”
随着身体扑通一声倒下,虞夫人抚胸口晕倒在地上,宋汝听了跑到前堂呼喊着虞夫人,她抬头看阴君山,泪眼朦胧间,她看到了她的一生。
阴君山这一闹,离宋家近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墨玉笔案再次被提起,兵甲卫司长季长风来回再宋宅走了六次。
宋汝想起跟在阴君山身边的两人,她默默想起剧情,小说里并没有她来这里的剧情,更没有黄发少年和那个黑发女子的剧情,原来,小说已经开始崩坏了。
在阴君山来到兰陵渡的第二日,宋汝在九里平街遇到了她,自己想要叫住她,于是喊:“阴女官……”
阴君山回头,微笑着,睁开眼睛,她把手放在眼前,长叹一口气,她醒了。
阴君山翻身,是昨天与约阿施躺在一块讲故事的草床,她起身走出去,坐在麦田山坡上看约阿施割麦子,她仿佛有割不完的麦子。
远处走来一名男巨人,女巨人放下手里的麦子,大喊道:“约兰!”
她眼中是从未见过的情愫,明媚张扬又美好,比起米利暗她更喜欢这个叫约兰的巨人,笑容满面春风十里吹过,约阿施弯起嘴角,牵起约兰的手。
阴君山起了改变结局的念头,夜里,她坐在草床给约阿施讲小美人鱼的故事,也是梁轩槿讲给塞壬的故事,讲完约阿施睡了过去,而她走到米利暗的屋子前停了很久。
过了很久,抬头看漆黑天色,是满月。
砰。
砰砰。
砰砰砰。
阴君山用力敲响屋门,周围一片死寂,只有敲门声,再过了很久,她听到翻书声,随之推开木门。
米利暗跪在地上,一本泛黄古书浮空翻动,他嘴里喊道:“——————————————————————————————————————————————————————————————————————————————————玛利亚之树,你的奴隶在召唤你,我恳求你……”
前面被抹去了,像是一段禁语。
米利暗在原地消失不见,阴君山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她有些害怕地撑起身子想要逃跑,手撑在地上,不,是一块硬物身上,她低头看去,是一个本子。
本子,一切的开头也是个本子……她怕了,她要逃走,可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她,迫使她打开本子,不打开没关系,本子飞到半空,一点一点读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