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仍然摇了摇头。
沈潮云垂眸,用汤匙在粥碗里搅了搅。
虽不知究竟是不是朝堂上又生了什么事,不过总归能给他添堵的事,她总是都要做一做的。
倏然,她很轻地笑了声“那便遣人去衙署告诉父亲大人一声,将昨日生的事告知于他,再将他的反应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翡翠错愕地看着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奴婢遵命。”
沈潮云的心情顿时就愉悦了起来。
沈子兴虽为昌平侯,可在朝上却是有实职的。
他在户部当差,也领了个户部侍郎的职位当着。
任谁看了都得说一声,当今陛下重情重义,竟能将奶兄放到钱袋子这样重要的地方,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陛下信任他的表现呢。
其实不过是因为沈子兴与阿娘与沈记有渊源吧?
沈潮云嘲讽地牵了下唇角。
一顿早饭还没吃完,忽然有小厮着急忙慌地跑进来,甚至因太着急不小心被脚扳倒摔在了地上,他顺势跪下,垮着脸道“小姐,大公子在外求见。”
“奴才们动手拦了,但是没能拦住,他、他已经朝这边而来了。”
沈潮云闻言眉梢微微一动。
漆黑的眼睛沉了几分。
昌平侯的嫡长子,沈蔚。
他在京中那是出了名的文采斐然高风亮节,小小年纪便经义皆通,更是被陛下破格提拔为国子监司业,世人都赞誉一声蔚然公子。
沈家难道还能歹竹出好笋?
自然不可能。
沈潮云垂下眼睑掩去里头的轻蔑,用帕子擦了擦嘴,淡声道“他既要来,那让他来便是。”
只要一想到他昨日恰好不在府上,她的心里就深感遗憾。
饭桌上的早食很快便撤了下去。
沈潮云搬去了靠窗边有太阳照过来的贵妃榻上,仰起脸,迎着太阳微微眯起了眼睛,任由碎金色的阳光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没过多久,外头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当人的视线受阻的时候,听力就会变得格外敏锐,沈潮云侧耳听了一阵,觉寻常人的脚步声其实是杂乱无律的,轻一脚重一脚,甚至比呼吸还要更乱。
脚步声由远及近,愈清晰。
沈潮云也在心里做出了评价,没有她小叔叔走得好听。
沈蔚身着一袭澹青色长袍,头戴玉冠,端端正正地插着一枚白玉簪,一眼瞧过去长身玉立。
倘若忽略他脸上此时阴沉的表情,的确称得上一句翩翩君子。
“小五,昨日大将军那般折辱母亲,你既在场为何不劝说?”
沈蔚刚一进来,便劈头盖脸地骂道“自你回京以来,沈家、母亲哪一个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竟恶毒心狠至此,让诸多姐妹兄弟硬生生跪了一夜!”
“这些年教导你的礼义廉耻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沈潮云漆黑的眼里顿时迸射出寒意。
“用你的狗脑袋想一想,沈家何时教过我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