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山手快,不一会儿就削了半筐子的萝卜片出来,叶溪蹲在池子前用温热的山泉水洗菜都跟不上他呢。
小鹿亲昵的来蹭他,叶溪低头看了看它,知道它是馋了,便洗了一根萝卜,塞到它嘴边。
“相公,坛子里不如再泡点生姜吧,我刚刚冬姜已经长的脆嫩。”冬天泡的生姜口感爽脆,拌上红油,又辣又可口,拿来下稀饭最合适不过了。
林将山切着萝卜片儿,回道:“冬天吃了姜身上暖和,辣的也有力气。”
叶溪便又去扯了几株姜回来,洗干净后一起泡进坛子里。
泡酸菜的水是要烧开放凉的白开水,此外坛子里面还要加入桂皮,八角,茴香等香料,最重要的是盐。
叶溪估摸着分量往里面一勺一勺的加盐,生怕盐多了咸,又怕少了味淡。
林将山皱着眉头看,“我瞧着这罐子盐放进去都不多。”
叶溪瞪他,“那就齁死了,相公,你可真是盐当水使!”
叶溪赶紧让他离泡菜坛子远些,自己泡好了酸菜,往坛沿加了些水,用来密封,挪到了墙角去,只等着几日后便能掀坛盖捞来吃了。
腌完菜,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瓦檐滴的水都连成了线,叶溪站在檐下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热气,说道:“今儿是小雪,要不咱们做些糍粑吃,出门的时候放在炉子上烤来做干粮也好。”
林将山在院儿里劈柴,点了点头,“待会儿你要砸糍耙的时候叫我,我来砸就是。”
叶溪笑道:“家里还有些红糖芝麻,待会儿我炒香了,拿来裹在里面做馅儿!”
糯米泡在盆里,又撒了些酵子粉,只需浸泡一个时辰,叶溪坐在屋子里缝制好了棉衣的袖子,起身去搓了搓盆里的糯米,已经泡软了,一掐就断。
将糯米平铺在锅里的蒸笼上,烧火蒸煮了起来,糯米独有的酒香味便渐渐散了出来。
叶溪等蒸糯米的时候去院儿里给林将山送水喝,瞧他砍了一地的柴火了,笑道:“就算是整日烧灶也是烧不完的。”
林将山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心里有了主意:“想着把这些柴烧制成木炭,耐烧不说,挑到镇上去卖也是比柴火好卖些的,一两炭二十文,卖下来也是笔不小的进项。”
叶溪将喝剩的水碗接了过来,“别人冬天都猫冬呢,咱两倒是掉进了钱眼儿里,想着好好挣上一笔银钱呢。”
林将山笑了笑:“比别人多想着些,日子就能快出头,我还念着给你买头牛呢,出门好坐牛车去,省得你走路辛苦。”
锅里的糯米已经蒸熟了,叶溪便回了灶房,用筷子挑了一撮尝了下,已经耙了,便将糯米舀起来,放进了石臼里。
林将山洗了手,便来帮着杵糯米了,一个人举着石杵凿打,叶溪蹲在石臼边上替他翻着糯米。
糯米渐渐搅成了一块儿糍团,变得黏糊,一拉便拉出丝儿来。
搅好的糍粑便用竹匾平铺起来,上面抹了些菜油,冷却下来就能成块儿了。
叶溪拌了麦麸去喂鸡,想着要去柴房里抱些谷草出来去鸡舍垫着,免得风大冻伤了鸡鸭。
从鸡舍出来的时候,手里捡了四个暖乎乎的鸡蛋,笑道:“相公,咱家的鸡下蛋了呢!”
他像个小孩儿一样高兴的举着鸡蛋凑到林将山面前去给他看,林将山揽着他的腰,看着他手里的鸡蛋。
“夫郎喂养辛苦,咱家以后有鸡蛋吃了。”
叶溪高兴道:“今晚咱做鸡蛋羹吃,尝尝咱自家的鸡蛋!”
到了傍晚,山秀村陷入黑雾里,寒风呼呼冬雨还未停,敲打着屋檐瓦片,叶溪家的小院儿里灯火温暖。
灶房里一盏油灯,灶膛的火生的旺盛,火光跳动,与外面寒冷的气候是两个景象。
叶溪在锅里将红糖与芝麻一块儿翻炒,炒制成馅儿,包进圆块儿的糍粑里,林将山来帮忙帮了两个,包的圆不圆方不方的,叶溪便不要他包了,让他安心去做个烧火的伙夫。
他的手指灵巧,包的糍粑皮薄馅儿大,“小时候我就爱吃糍粑呢,但家里的糯米不够吃,得紧着过年吃,我就巴巴的盼着过年,到了过年的时候,我阿娘又舍不得家里的红糖,只给在里面包些花生芝麻,害得我咬了口没尝出甜味儿,撅着嘴哭了,我大哥疼我,看不得我哭,便去偷了家里的糖罐子,一口气给我包了一把的红糖进去,齁甜的我牙疼,我吃上了红糖糍粑,我大哥被我阿娘按在院儿里揍呢。”
林将山嘴角带笑认真的听着叶溪讲他小时候的丑事。
“等我嫂嫂和大哥有了孩子,我定是要做好些甜食给我侄儿的,不枉我大哥小时候疼我一场。”
“好。”
锅里的油热了,叶溪将糍粑放进锅里慢煎,糍粑的表面炸成了焦黄色,里面儿的馅儿透了出来,叶溪翻了几下糍粑饼。
顾不得烫了,夹了一块儿喂到林将山的嘴边,“快尝尝,现在吃正酥脆呢。”
林将山轻轻咬了一口,外层的糍粑一咬便是脆的,里面的糍粑软糯还拉着白丝儿呢,红糖芝麻馅儿一下就破了出来,甜香的涌在嘴里,和糍粑嚼在一起,香得很。
叶溪又煎了几个,转头去掀开锅里的盖子,那里蒸着鸡蛋羹呢,家里第一次捡到鸡蛋,今晚他一口气打了四个鸡蛋,蒸出来的鸡蛋嫩滑细腻,一点蜂窝都没有。
往里面搁了一点酱油,滴了一些香油,最后撒上一把葱花,香的人打跟头。
林将山和叶溪就坐在灶房的小桌上开饭了,饭香透过小窗户飘出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