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儿的人吓得魂飞魄散,那汉子抓起了自己的衣裳趁钱麻子没有反应过来就跑了,没看清是谁家的,就留下个衣裳不整的幺哥儿脸色惨白的坐在谷草堆里,那钱麻子瞧见是幺哥儿,样貌好看又露着肌肤,便起了歹心,想要强霸,幺哥儿吓得用石磨坊里的臼杵就砸了他的后背,趁机跑了出来,动静太大,村里好多人就都点了灯出门去看,这事儿不就露出来了么。”
叶溪问:“那这件事村长和村族的人怎么处置的?”
厘哥儿从菜园子里摘了两个番茄出来当零嘴,洗净了后递给叶溪:“这事儿也不好外传,将钱麻子按照村规打了三十杖,怕是这辈子都得跛脚走路了,又收了他的两亩田地赔给了林家做补偿,至于幺哥儿,他这事儿闹的满村子都是,人人都知道他夜半出门去私会汉子了,名声彻底是完了,虽说不得外传,但也架不住人多嘴杂的,迟早要传出去,他若是脸皮薄些,怕是被流言逼得投河才是。”
叶溪小口咬破番茄,吸出里面酸甜的汁水,感慨道:“他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怎么私会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的汉子,关键时刻竟扔下他跑了。”
厘哥儿撇了撇嘴:“可不是么,如今让他一个人背了这些笑话。”
叶溪才不想去理这些事儿,便又同厘哥儿问起了他的亲事:“你跟那李三家的事说的如何了?”
厘哥儿回道:“搁着了。”
“怎了?你家阿娘不是还满意着么?你也说那李三家的儿子是个老实憨傻的肯吃苦,整日都去杀猪。”
厘哥儿轻叹了口气:“之前瞧着是不错的,但你不知,后面我阿娘托人去问了的,那李三家有三个儿子,给我说的那个是中间的老二,上下不着的,他家阿爹疼大的那个,阿娘疼的是小的那个,他是两边儿不沾。”
叶溪静静的听着他的抱怨,他们小哥儿最怕的就是嫁入这种公婆偏心,家里儿女多的乌烟瘴气之地。
“他那公婆手里是有银子的,但是全偏着另外两个了,帮衬着大的建屋娶媳,又帮着小的带孩子经常私下里给钱接济,倒是中间的那个李习全然不管,明明是占老二的,弟弟都成亲有了孩子,他的婚事却久久没有着落,我若是嫁过去了,怕是要跟那老大老三两家斗了日子不得安生,我阿娘一听便直摇头,说算了算了,还是另寻吧。”
叶溪点头:“就算他是个靠得住的,但你嫁过去了,怕是这公婆挑你刺儿,妯娌要找你麻烦,免不得每日都有污糟烦心事儿,这不成,嫁汉还是要挑他家里的,总不能什么人家都去。”
厘哥儿也是想开了,纵使他觉着那李习不错,但这家是嫁不得的。
“便再说吧,让我阿娘再寻着。”
叶溪便拉着他聊起了其他的话儿,等到了晌午,林将山从地里回来,他就同他一起回去。
林家。
幺哥儿躺在屋里,眼睛哭的跟两个核桃一样肿大,头发潦草全然没了以前的好样貌。
堂屋里的林阿娘哭了好几天了,林阿爹一脸愁闷的坐在边儿上抽着水烟袋,听林阿娘的哭声听烦了便叱道:“还哭,你们两还好意思哭!林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我真是愧对了祖宗,遇到你们两个蠢货!”
林阿娘抽泣着,第一次理亏不敢吼自家男人,抽抽搭搭道:“还不怪那个曹家,这么久了不来提亲,村子的人在背后笑了我们多少次了,你也是,整日到处吹嘘着和曹家的婚事,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家幺哥儿要嫁过去了,结果倒好,叶家的那小蹄子都成了亲了,我们家幺哥儿还是没个着落,他能不急吗?!”
林阿爹气道:“那他就自己出去私会汉子!他主意比天都大!你这个做阿娘的知道了却不拦着,偏生还帮他瞒着,如今倒好,被人撞见了,闹了出来,我们林家列代祖宗的脸都丢尽了!我真想把他沉河里算了!也免得别人笑话我们家私德不修!”
林阿娘起身去扯他的衣裳,发疯吼道:“那你便将我们母子都趁机进河里去,免得碍了你的眼!你也好娶个年轻的,落得耳根子清净!来,现在就捆了我两!”
林阿爹将水烟袋重重往桌上一嗑,气恼的不行:“莫要发疯了!如今该商量着怎么办才好!幺哥儿名声毁了!以后谁家肯要!若是再过个几年都嫁不出去,怕是就真成十里八乡的笑话了!”
林阿娘提起这个就恨的牙痒痒,“这曹家的真不是个东西,被人撞见了竟丢下我家幺哥儿跑了,他若是有脸便该早日上门来提亲!竟没个动静了!”
屋里的幺哥儿听着堂屋里自家阿爹阿娘的话,后槽牙咬的紧碎,这姓曹的丢下他跑了,真真是让他心寒,可如今他名声毁了,若再抓不住这最后一根稻草,这辈子就是完了,他就算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曹斌这辈子莫要想甩开他!
这里是山秀村
山里的秋意更浓,已进了深秋,眼瞅着过不了一个月就要入冬了,叶溪紧赶着将菜苗儿种下了,施了肥,过了一段时间菜苗子就已经蹿了一大截儿,要打尖攀藤了。
叶溪在家整理着菜园子,给葱姜垄出沟渠,其他蔬菜都要伺弄,林将山是不会这些的,他便拿了自己的打猎工具,打算进山一趟,看看能不能猎回些东西来。
叶溪给他挂上了水壶,布袋子里装了两张烙好的饼子,里面夹了今早上炒的土豆丝还有用腌菜炒的碎肉沫,进山路远,他一去就是一天,中午是不回来用午饭了。
“林子凶险,你定要注意安全,不要贪那些活物,能猎到自然是好的,若是空手而归也无妨,总之你要平平安安回来,你是咱家顶柱子呢,我一个人没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