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凤将叶山两父子哄了出去,关上了灶房的门,对叶溪道:“平日是平日,明日便要成亲了,你今儿还不在家好好洗一回,以后可是用不到娘家的水了。”
叶溪听的鼻子酸,成亲固然是高兴的,可离开家的难过之情也是真的,刘秀凤就这么一句话差点勾的他不想嫁人了。
刘秀凤笑骂他:“还是没长大,怎么可能不嫁人呢,横竖你就在跟前儿,一碗茶的功夫就能回家来转转。”
这才安慰住叶溪,幸好自己嫁的近。
刘秀凤说完又掏了一个布包出来,掀开后里面包着的是几颗红珠子,“这是你阿爹买给我的洗澡珠子,里面加了香料,闻着香的很哩,这两年我省着不舍得用,还剩了这几颗,你今晚用这好好的洗洗,明儿香喷喷的出嫁。”
叶溪不肯用,“还是阿娘你留着罢,我用皂角洗洗就好。”
刘秀凤瞪眼催促道:“你个憨傻的,明晚儿要发生什么你心里还没个数么,不用点好东西岂不是糟蹋了日子。”
叶溪脸皮薄,向来是听这些就耳朵红的,如今自己阿娘这般直白的同自己谈这些,他倒是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脖子。
“阿娘”
刘秀凤笑他:“都要成亲的人了,这些还有什么听不得的,听阿娘的,明晚儿你就由着哥婿,忍忍罢。”
叶溪红着脖子低低的嗯了些。
“新婚情热,你也不能日日由着他,小心损了身子,夫妻间难免有些房中私话,你也莫要太羞了。”
这晚,刘秀凤在灶房里偷偷的教授些夫妻情事给自家小哥儿。
这里是山秀村
立秋这天,山秀村满山谷的枫叶都红了,斑斓的色彩像是一副锦绣画卷,看的让人心里高兴。
叶家一大早就有村里人来上礼了,刘秀凤和叶阿爹站在门口是招呼都招呼不过来的。
“叶大爷,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您里面儿请,坐着喝茶吃点果子去!”
“哎哎哎,您忙着就是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叶阿爹和刘秀凤精神抖擞,脸上的高兴是藏也藏不住,来上礼的村民多是给上十枚铜板,或者是送来一油包的白糖。
稍近一些的亲戚,就提来一只自家养的鸡,乡里人讲究的就是礼轻情意重。
每家上了礼,就带着一大家子人来吃席,这是为数不多能让家里人都沾沾荤腥饱餐一顿的机会,因此在村里办席是亏钱的,席面儿上的菜那就全看主家人的良心了,家境好手头大方的人家,会多两道荤菜,若是抠搜些的人家,一两道荤菜也是有的。
外面儿的院子里已经堆满了宾客,喧闹的很,叶溪作为今日的新夫郎,是不能出门子去见客的。
他坐在挂了喜布贴了喜字的屋子里,旁边的村长娘子正给他修脸呢,修脸这活儿得请当地福气好的人来,儿女双全,夫妻恩爱,日子宽裕,都得占全了才会被别家请去给新出嫁的修脸。
镜子里的人面容白皙,眉眼昳丽,鼻子小巧高耸,一张饱满粉嫩的嘴唇精致好看,还未点朱砂,就已显俏嫩。
厘哥儿也来了,守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叶溪,眼里全是羡慕,“溪哥儿,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新夫郎了!”
叶溪任由村长娘子绞着面儿,只敢眼珠子动,斜着去看旁边的厘哥儿,笑道:“你若是成婚,也是这般好看。”
村长娘子手巧,嘴也能说,她夸赞叶溪道:“可别说,村子里我送过不少姑娘小哥儿的出嫁,溪哥儿你这容貌算是一等一出挑了,前些日都说你烫伤了脸,毁了容貌,今儿我来一看,这不是好好的么。”
叶溪的左脸自从涂了药膏后,前些日便褪了一层皮,又红了些日子,涂完了那一罐,基本已经好全了,只有一层极浅的微粉色印子,与周围白皙的皮肤稍显不同,但上了妆扑了胭脂后,倒是误打误撞的显得脸颊更加粉俏。
“托了福,脸上的疤经过医治倒是也好的差不多了。”
村长娘子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下让隔壁村的曹家后悔去吧,他们啊,仗着你烫伤了脸便赶着来退了婚,如今你恢复如初,也寻得好夫君,倒是双喜临门了。”
外面儿的人声稍停了会儿,便传来了一阵鞭炮声,回荡在山谷里。
厘哥儿打开了屋子,探出半个身子去看,然后回来高兴的说道:“溪哥儿,是新郎君来接你啦!”
叶溪垂眸抿了下唇,竟有些紧张,手指拽紧了嫁衣,上面的绣着精美的鸳鸯。
村长娘子赶紧给叶溪的右边别上了一朵绢花,象征着和和美美,然后赶紧拿来了盖头,给叶溪盖上了。
视线被遮住,听力反倒是更好了,叶溪听着窗外的动静,真是好生热闹。
应当是有村里的汉子挡门了,正逼着林将山喝酒呢。
“来来来,喝干这一大碗,才是好汉子。”村里的汉子阿虎举着土陶碗,整个人挡在叶溪的门前。
林将山穿着叶溪做的那一身新衣,挺拔魁梧,整个人都精神着咧,任谁看了都要夸一身好俊朗的新郎官儿。
今日他大喜,唇边也是一直夹着浅浅的笑意,遇见这挡门闹婚的阿虎,也不恼,直接伸手接过碗,一饮而尽。
他这般豪爽洒脱,引得所有人拍掌叫好。
“好!爽快!”
“好汉子,能娶我们村儿的哥儿!”
这还不算完,喝了酒,还得让大舅子为难为难,叶山站在前面,让林将山说些好听的话儿给屋子里的新夫郎听,要把他弟弟哄高兴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