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递了一碗绿豆汤给叶阿爹,叶阿爹道:“还有半个来月才到收割时节,又热又旱现在也割不得。”
稻穗儿还没有到真正饱满的时候,捏上去还是瘪了些,减了产量不说,就是卖到铺子里价格都得跌个两三文。
叶山灌了一碗绿豆汤,“明儿去问问村长,看看这几天好久开渠灌水,再不往地里浇点水怕是真要晒干了。”
叶阿爹:“今晚我就去问问。”
叶溪埋头收拾着碗,又听大哥聊起:“下面那块儿好地被人买了,我还算着今年攒了钱去买下来,结果被别人先了。”
叶阿爹叹了口气:“下面那地平整肥沃,挨着河渠,是好地,比咱家的强不少,怪就怪咱们银钱不够。”
家里想要那块儿地好久了,只是价钱比旁的地都贵上三两银子,所以迟迟没攒够。
叶溪抬眼道:“好像是林将山买的。”
叶山有些吃惊:“好家伙,两亩地说买就买了?村里人哪有他这般阔绰的。”
叶溪:“应是以前攒的身家吧。”
叶山嚯了一声,道:“别真是以前干过什么吧,看着他跟我年纪相仿,就算是在镇上扛沙袋子,也不能这般阔绰。”
叶溪瞪了自家哥哥一眼:“少胡说了,人家自己有本事挣的银钱,少眼红编排些没的。”
叶山看自家弟弟:“不是,你干嘛替他这个外乡人说话,我就随便猜猜罢了,溪哥儿,你抵我做甚。”
叶溪耳朵尖微红,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下意识巴巴的替林将山说话,一时憋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阿爹在一旁看两人要呛起来了,开口道:“管别人阔不阔绰的,跟咱没关系,赶快歇好了,去将田埂杂草理一理。”
阿爹和大哥要忙活了,叶溪也赶快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路过那亩良田的时候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里是山秀村
因为干旱的原因,山秀村第二日就宣布了要开渠灌田,只是这家家户户都要灌田,也得排着队挨个儿来。
叶溪家的地在靠后的位置,得轮到第三天去了,稻子关乎一家人的生计,每家每户都看的特别重要。
叶阿爹和大哥叶山天不亮就去了田埂上,盼着河水通过沟渠流向自家地里,谁知道等了一上午,也没见水流过来,这下叶家人坐不住了。
叶山扔了犁耙,“爹,我沿着沟渠去找找,指不定是哪家黑心肠的把渠堵了!”
叶阿爹守在地边上,哎了一声,“要是晌午后还不见水,我就堵上村长家去。”
叶山沿着沟渠就往前走,弯弯绕绕,一直走了百米远,才看见沟渠被人用泥巴堵了,水流到旁边的田里去了。
一时气不打一处来,要找人拼命。
干这儿事的正是村里的赖户刘麻子一家,他家向来爱占旁家便宜,就是别家门口种的果树,他也是要伸手去偷个的回家去。
以往那些恩怨也就罢了,现在灌水这事儿是庄户人家的头等大事儿,他竟也敢从中作梗。
叶山将铁耙举起,就要将那泥巴推了,谁知刘麻子一家也守在不远处的树荫下,见了叶山急急的就奔了过来。
“嘿,叶家小子你想作甚!”刘麻子高声喊道。
叶山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今儿是我家放水的日子,你家倒好堵了渠口,让水都流你家去了!你们做人有没有良心!”
刘麻子媳妇儿喊道:“我家地里的粮食也快旱死了,况且我家地在你家前面,自该是我家先灌田!”
叶山骂道:“你家昨日就放了水,今儿就该我家了,怎地你家地要旱死,我家就不旱死了!哪有这般的道理,跟我找村长说道说道去!”
刘麻子的两个儿子也围了上来,拿着木犁凶狠道:“我家不想和你多废话,今儿这水我家还就占了!”
叶山也是个骨头硬有血性的汉子,这么一听,当即提了裤腰,便要跟刘家的两个儿子打斗,也不怵他们以多欺少。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河渠里的泥巴堆一下就被人击垮了,没了阻挡,河水瞬间就顺着渠道往前流去。
所有人转头一看,林将山站在河渠边上,手里拿着锄头,淡定的看了众人一眼。
刘麻子气恼就要上前去扯他,“你个外乡的,你来搅合什么!”
林将山手一挡,就眨眼间就将刘麻子扔到了他自家的泥巴田里,压到了一片的稻子。
刘家两个儿子看自家老子被打了,就要上前围住他,林将山双手紧握锄杆,对着他二人,冷硬道:“做人要讲道理,别自找事。”
刘麻子媳妇儿尖声骂道:“少在这里充大爷装好汉!谁知道你以前是不是个正经的,跟这里讲什么酸儒道理,我家放水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叶山呸了他们一声,站到林将山边上,“张着嘴喷什么粪,林兄弟虽是外乡的,但现在是山秀村正头平脸儿的村民,有官府文书,少张着嘴就编排人家!”
林将山个头高大,比叶山都高半个头,刘家两个儿子在他面前还真显得有些矮小,刘麻子媳妇儿撇了撇嘴,有些怵他。
林将山斜看了一眼刘家人,沉声道:“我买的地也在下头,你们堵了水便是堵了我的水,这事儿我自然要掺和,我今天就守在这里,看谁敢堵河渠,找我麻烦,给我添不痛快的。”
他这话一出,刘家人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就林将山这一身的煞气,谁敢惹,指不定以前他就是做山匪大盗的,有一身功夫的,打起来谁是他的对手。
刘麻子媳妇儿扶起了被摔在地里的刘麻子,两个儿子拿着木犁一家人悻悻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