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看得出来柏青檀对小姐有情,可这情……终究是比不过他的野心。
他到底是辜负了小姐。
福伯收敛了自己心里的感慨,走到了柏青檀面前,“少爷,您找我。”
柏青檀听到他叫自己,这才缓缓抬眸,“幼幼去哪了?”
福伯故作疑惑,“少爷,我也不知道啊,小姐今早说要去朋友家里住几天,我还以为少爷您是知情的,是不是小姐出什么事了?”
他说完,眼底流露出了担忧,竟然硬生生的做了这么一出完美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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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檀静静的看着他,神情淡漠。
“福伯,别跟我装傻,你从小看着幼幼长大,她身边的朋友有几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宋家破产之后,她那些好姐妹还有哪个是留在她身边的?”
福伯将头给垂了下去,“少爷,我真的不知道。”
他咬死了说自己一概不知,柏青檀便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桌面上摆放着的金属摆件反射着锐利的光。
半晌后,他道:“看来这个家我平常回来得太少,都不知道这个家现在到底是谁在做主了,本来我还想你们在这安享晚年,现在看来也不需要了,既然你们存了私心,明天就辞职吧。”
福伯早在今天放宋幼菱走时便已经料到了柏青檀回来知道后不会再信任自己。
他其实一早就存了要离开的心。
当年他一直伺候宋家,看着小姐长大,他到底是心疼小姐的。
柏青檀刚刚那一席话,让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让小姐离开吧,她在这里不快乐,您连婚姻都给不了她,又怎么能够自私的把她留在这里呢,少爷,就当是福伯求您,不要再去找小姐了!”
说到这儿,福伯那双布满了皱纹的手也有些颤抖,“既然您已经结了婚,就安安心心过日子吧,将宋家之前生的一切都忘了吧。”
有些时候,忘了,也比记得好。
记得,反而是执念。
柏青檀听着福伯苦口婆心的劝他,抿了抿唇,将手里的打火机放在了旁边的沙上。
如果真的这么好忘记,他何必将这栋别墅买下来。
都说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而他越是努力,越是记得清楚。
外面下起了小雨,雨滴淅淅沥沥的敲在窗户上,将屋内的氛围压抑得更加深沉。
“福伯,等一切结束,我会给幼幼想要的一切,但是现在,不行。你年纪这么大了,走过的路比我多,何必再说那么幼稚的话,如果我一无所有,怎么给幼幼带去幸福?如果我现在还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你们会多看我一眼吗?”
空荡的别墅里因为他的这一句质问而产生回响,掷地有声,传进了福伯和其余众人的耳里。
身后的人都双手放在身前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生命的雕塑。
福伯见他执念如此之深,不知道自己还应该怎么劝。
“当初我配不上她,现在我正在让我自己能够配得上,为什么你还是不高兴?”
当初他只是宋家的一个下人,一条狗,有谁说过他能够给幼幼带去幸福吗?
他们只会说他不配,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福伯连连摇头,“少爷,就算你不成为季家的主人,你也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季家的主人,没那么好当,他要付出的牺牲,也没那么少。
“那如果有人要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呢?”
柏青檀反问,“季询一直都在背着我联系幼幼,你觉得他对幼幼安的是什么心?”
墙上的时钟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福伯依旧垂眸站在他的面前,说出口的,还是那句:“我不知道。”
柏青檀轻笑,“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不在妨碍我做事,我会把幼幼带回来,但你不可以再出现在她面前,福伯,你让我很失望。”
失望二字砸在福伯的心里,他盯着地面上那长毛的地毯,如鲠在喉。
柏青檀终于从沙上站了起来,“幼幼现在怀着孩子,她一个人出去,如果生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