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舒凌蹙了眉头,哑然良久,才轻声吩咐,“午后带她来见朕。”
“是。”红鸾轻声应允,与蓝玉四目相对,苦涩的闭了眼睛。
萧郁蘅对此一无所知,正在佛寺的满园翠色里愁的挠头。
住持大师慈爱的笑着走来,“小施主,凡事皆有缘法,无需如此。”
萧郁蘅诧异道:“大师知我心中所思所想?”
“知亦不知,不知亦为知。寺院清宁,小施主何不一览山色?”大师年迈,却喜欢卖关子。
萧郁蘅茫然不解其意,仍旧乖觉的回了一礼,换了个地方接着愁。
午间斋饭本就清淡,萧郁蘅因着忧思毫无胃口,四仰八叉的窝在床榻上,与房顶干瞪眼。
她不是个善于筹谋的,想出这样弯弯绕绕的计谋,还是乳娘从旁相助。眼下她是榨干了思绪,毫无应对之法了。
此刻,蓝玉去了看押比丘尼的地方,将苏韵卿要了出来。
红鸾后怕,是不敢去接苏韵卿的,推了蓝玉这个老好人出来。
苏韵卿不知是否因受了清净的佛法熏陶,眉目淡然,瞧着愈发清冷出尘,不近人情了。
瞧见蓝玉,她施了一标准的佛家弟子礼数,“施主。”
蓝玉五官扭曲,赶忙道:“姑娘啊,您可切莫如此说,一会儿见了陛下,记着你是个寻常女娃,不是小尼。”
见陛下么?被人如此磋磨,苏韵卿早已不抱指望。闻言,她只颔首,轻声如微风拂面,“是。”
蓝玉心里七上八下的,委实怕了她一会儿直接对着陛下来一句“施主。”
入了舒凌的禅房,苏韵卿垂着眉眼,叩拜一礼,一言未发。蓝玉揪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一身佛门衣裳入眼,舒凌看了觉得有些别扭。想起是自己的命令,只好隐忍下来,淡然道:“来此数月,有何感悟?”
苏韵卿沉吟须臾,云淡风清的话音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寂尘入门尚浅,唯遵师父教诲,知晓无常无我,无嗔无痴之理。”
舒凌不解,追问道:“寂尘?师父?你拜了何人为师?”
“贫尼法号寂尘,是归一师父赐名,亦在其名下修行。”苏韵卿淡然回应,眼底的眸光若一潭静水。
舒凌的面色格外难看,盯着苏韵卿的凤眸已然眯起。身侧的红鸾和蓝玉尽皆为这小人捏了一把汗。
苏韵卿的情绪倒是无甚起伏,她刚来时根本无法接受,啼哭一夜却也改变不了什么,佛经反倒给了她精神支柱。如今的境遇,最惨就是失了性命,一世不过如此,她看淡了。
至于归一前辈,乃是一位六十余岁的老宫妃,曾受册德妃,品行端正,在此处也颇有威望,没少周济苏韵卿。
气人
佛寺清寂,午后的林间,鸟儿也归巢小憩,唯余飒飒风声穿林打叶。
苏韵卿的态度过于平淡,以出家人自居,所言毫无稚子的生机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