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到针落可闻。
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冷汗向下流的声音。
不回答肯定不行。
怪物就在门外。
她仿佛感受到,祂平静轻浅的呼吸……就吹在她的后颈。
礼裙单薄,此时冷得她牙齿都快打颤。
“你受伤那就快去找医生。”她努力不让声线颤抖,振作道,“或者去找上官娆,她关心你得很。”
“可是我好痛,又好饿,我只想找你。”
上一秒还在说着仿佛乞怜般的温柔言语,下一句,祂的嗓音便瞬间冷漠平静起来。
“还是——你不敢见我?”
清禾眼前浮现顾凛皮肉溶解的狰狞模样。
全拜她所赐。
她调整状态,语气不满地抱怨:“怎麽会,我就是很不高兴。你才跟我海誓山盟,为什麽转头就跟另一个女人又跳开场舞又开房间?移情别恋也就算了,受伤才来找我又算怎麽回事?”
祂仿佛恍然:“原来如此,生气了。”
“是的!所以你最好别——”
“那就以我的真实进来吧。”祂温柔说。
她没能得到任何反应时机,那个挡在她与怪物之间,给予她少得可怜安全感的文件柜便融化了。
字面意思的融化。
铁壳比巧克力更加丝滑柔软,毫无反抗之力的迅速融化,接着是三米厚的沉重防盗门,它们溶解为稀水的速度叫她怀疑眼睛。
钢铁大门像块费列罗巧克力的包装纸,被随意一拽便被撕开。
不,费列罗的包装纸都比这防盗门结实。
而那狰狞丑陋的怪物,就站在包装纸中间,舞动着注视她。
舞动。
她面前的生物体,应该是在舞动吧?
眼前不可名状的黑色生物体,有着类人的轮廓,但比人类更加高大健美。
清禾在女性中不算矮。可一米六五的身高甚至不到祂的腰间。
祂是被狂舞黑泥花瓣包裹的巨人,透着诡谲妖豔的美。
是壁画上古阿尔法人的样子麽?
可祂的面庞与人类和阿尔法人都不一样,被轻渺白雾萦绕,看不清楚面容。
直视祂的面庞,会像遭受精神攻击似的头痛,可清禾还是忍着痛与恐惧,努力观察祂的面容,试图找到一线生机。
让我看见!
我要看清祂!
都已经这麽拼命了,难道还是徒劳麽?!
或许她声嘶力竭的叫喊真的起到了作用,她的目光居然真的掀起那无尽雾气的一角,窥见白色帷幕后,神灵的真容。
言语无法形容她看到的事物。
或许是端庄妍丽的悲悯雕塑,或许是冰雪映射出的剔透光芒,或许是宇宙寰宇的星屑……
虔诚的吟诵重章叠唱,自遥远时空悠远传来,在她的脑髓中盘桓放大,震耳欲聋!
[祓——]
[祂是世间一切生灵的原初与终焉。]
[祂是一切,一切是祂。]
“祓……”她喃喃道。
当神灵站在她的面前时,脑海中的诵唱声顿时更加欣喜雀跃。
[祂、即是百貌之神!]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