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杀死我麽?”
怪物轻轻道,仿佛每个字音t都缱绻。
“我的妹妹,我的爱人。”
清禾被迫擡起头,回应祂的目光。
少女很少撒谎。
她不喜欢谎言带来的负罪感,她喜欢坦蕩又自然地注视别人,喜欢平静安稳的日常。
可是遇到祓神后,她就再也没能拥有轻盈自然的目光了。
因为从承诺会喜欢祂,让祂感受爱情的滋味起,她的心底便藏着弥天大谎。
——她怎麽可能会爱祂。
她每时每刻都在思考怎麽摆脱祂的目光。
病房的走廊灯是柔和光,四面墙壁刷着温馨的浅粉色。
在这样温和的环境下,连祂的眼眸都晕染出漂亮的茶褐色。
少女与祂对视,随后左右张望,嗔怪道:“注意影响,在外面不能这样称呼。”
“你并非我血裔。”
“但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妹妹,法律也不会认可保护你与我的恋爱关系,这就是问题,以后——”
祂无视她的白烂话。
“你会和他们一样,试图杀死我麽?”
“当然不会。”
她的回答毫无迟疑。
清禾早料想过会有这种质问时刻,事先用来补充解释,粉饰自然的一大堆话语就在嘴边。
可祂只是点点头。
“毕竟你爱我,我也爱你。”
少女微怔,随后迟了半拍方才点头:“嗯……确实。”
她血亲去世的早,从有记忆起,就没听过谁说爱她。仅仅偶尔会在其他长辈口中听说:爸爸妈妈应该是爱她的。
爱是如此珍贵奢侈的东西。
她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过,也慎重的保存着自己的爱,不敢随意奉献给别人。
很偶尔的时候,她幻想未来会是怎样的人说爱她,可忙碌的现实生活足以榨干人类的所有情感。
并非没有异性表露好感,但他们只是说喜欢。
清禾忙于读书,忙于考证,忙于生存。
她没空寻找爱,培养爱。
于是渐渐地,她自己也看开了,大不了就自己过一辈子呗。她有沙雕闺蜜有退休金,这世界从来不是离了爱情就过不下去。
没想到眼睛一闭一睁,穿越了不说,还捡到个把爱当饭吃的怪物。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理所当然地说爱她。
不去考虑这家伙只是单纯分不清食欲与爱欲的话,听祂语气还觉得怪深情。
……不。
对神戴上这样狂妄的滤镜,最后轻率死掉的只会是她。
“你刚才说有人想害你,谁呀?”
清禾口吻促狭:“我怎麽感觉只有你害别人的份呢。”
祓神稍作思索:“杀戮确实不需要理由。”
清禾压住逐渐加快的心跳,状似无意道:“所以你听到是谁了麽?”
“冷和玉。”
祓神轻描淡写道:“他似乎察觉到我的身份,也抓住线索了。”
“啊?!”这回清禾彻底紧张,她先打量四周有没有人在听,随后压低嗓音道,“在外面别这麽说,我才刚刚出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