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本以为剪个头发而已,他只是要求剪短,当时的发型还是最简单的寸头碎发,怎么也不该翻车。但意外往往来的很快,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剪着剪着就上了推子,然后给他推的就剩下一层青皮瞧着满满的纯狱风。
至那以后,房东深刻的认识到了有一个水平稳定,懂自己的tony老师究竟是一件多么重要且幸运的事情。
于是他在决定给自己的头发来一个改头换面之后,理所当然的直奔那家常去的店,然而意外再次来临,那位理发师前两天去外地学习进修了,最早也要在一个月后才会回来。
“……”站在店里的房东心里拔凉,再等一个月他头发不知道要长到多长了。而且他今天想要染髪的心情十分强烈,如果不能实现,总有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贺庭屿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口道:“要不你换一家?”
房东缓缓摇头,却语气坚定,“不行。”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绝不会再随便换一个理发师。相同的坑不能一直栽进去,吃一堑不能再吃一堑。
就算他对外貌并不十分看重,但也绝对不允许自己顶着一头颜色诡异的头发出门。他看重的就那一种红,要是染成别的什么粉色,橘色,尽管可能效果不错,也不是他喜欢的,那样他宁愿把头剃光。更何况要是真的翻车,没准只是颜色不太喜欢这件事都算不得什么。
染发实在是很容易翻车的一件事,房东昨晚在网上刷了半天,成功案例少的可怜,还都是理发店自家的安利视频,其他帖子全是翻车贴,底下评论看着就让人忍不住直呼“太惨了!”
“一定要这家吗?”贺庭屿的理发师总是十分固定,他没遇到过理发翻车的事,甚至他对剪个头髪能翻车成什么样子根本没概念,自然不理解房东的坚持是为什么。
“其他人我不放心。”房东解释说。
不放心?
是不熟悉的人对着自己的脑袋用剪刀所以不放心吗?
贺庭屿想着,突然之间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那我来?”
他们相处这么久,如果是他拿着剪刀的话,应该不会不放心了吧?
房东顿了一下,他不太理解贺庭屿是怎么把“不放心”和“让他来”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
让贺庭屿来他难道不是更不放心了吗?
人家只是剪不好,起码是学过的,专业的,贺庭屿是一点都没接触的新手吧?
“呃,我觉得……”房东准备拒绝贺庭屿时却突然沉默了,看着贺庭屿有些跃跃欲试的眼神他的拒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他头一次看见贺庭屿的眼睛里能出现这么强烈的“让我来!让我来!”的情绪,简直强烈到糊脸。
“……你行吗?”房东勉强将拒绝改口成一个毫无信心的疑问句。
“我可以学。”贺庭屿十分真诚。
房东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今天是一定要染的,与其找个陌生的理发师,不如就让贺庭屿来。
至少贺庭屿是免费的。
就算翻车了,起码也算是没支付天价费用,翻车就翻车。一百块能做出一百块的效果,房东就满意了,但要是一千块只做出一百块的效果,房东只会觉得自己被坑了。
于是房东去买了染发膏。
是贺庭屿挑的。
房东觉得如果两人之间可能会有一个人能调配出他喜欢的红色,那个人是贺庭屿的概率比较大。
毕竟他是一个没有什么艺术素养的人。
两人出去走了一圈,拎着一袋子染发剂回去。进门后把东西先放在鞋柜上,然后玄关正对着的客厅与餐厅中间的空间成了待会儿染髪的阵地。
贺庭屿从餐桌前拉过一个椅子让房东先坐着,然后自己把买来的东西一字排开,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教学。
听着耳边教学视频的声音,房东原本就没底的心情不由得变得有些慌。
“……你学的怎么样了?”他问,语气中带着点忐忑。
贺庭屿听出来了,于是他用一种沉稳的,令人信服的嗓音与语气说道:“差不多了,我再看几个其他的视频,对比一下。”
房东想着贺庭屿那些他看都看不懂的履历,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一些外在的光环总是能带来一些加成。比如贺庭屿,他的学历与专业素养体现了他至少拥有不低的学习能力。
房东凭藉一点,他对贺庭屿的信任上升了一大截。
“好吧。”于是他坐在椅子上等贺庭屿,手里抱着包薯片“咔嚓咔嚓”。
等贺庭屿收起手机,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套上手套,房东一包番茄味的薯片也吃完了,随手将垃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正襟危坐等着贺庭屿。
贺庭屿先是双手绕过房东的脖子,将买染发剂时送的围布套在他身上,随后在一边调配染发膏。调好后房东看了一眼,“嗯……真的是这个颜色吗?”
贺庭屿想了想,虽然觉得他这和视频上的没两样,但毕竟是第一次干,话也没说的太满,“应该差不多。”
房东狐疑地瞧了一眼,还是决定相信贺庭屿,“好吧。”
看在服务免费的份上,就算最后是个什么粉色橘色,他觉得起码自己也能接受了。
“时间可能有些长,你要吃点别的吗?”贺庭屿给自己系了条上周超市送的围裙。
房东想了想,“来罐可乐吧,再加一包饼干。”
贺庭屿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打开冰箱拿了可乐和饼干递给房东。房东围着围布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抱着包饼干,看着放在腿上的手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