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阙在门前停下了脚步,忽而侧目看向头顶的雨幕。
他的指尖习惯性地划过外衣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下意识的动作如同触及到了隐匿的开关,记忆在这一瞬间如山倾海啸般还潮,熟悉而陌生的环境、隐在暗处窥探的视线都在此刻显得有迹可循。
随着他的察觉,原本整齐摆放在两侧的木偶竟齐齐张开了眼睛,支撑着未完工的身体歪歪扭扭地站起身。
连阙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绝不是他白日里进入的副本。只是不知是有人设下了障目幻境还是……这本身就是一场梦。
意识的最后是他在寒冷的房间裹紧了被子入睡,所以——或许是有人趁他不察操控了他的梦。
雨水氤湿了他的发尾与衣角,就在他察觉的瞬间,四周的院落房屋开始变得扭曲,木偶最初时还如陈旧生锈一般行动迟缓,随着它们跃下木桌动作便越加灵巧自如。
它们渐渐变走为跑,在扭曲的房屋轮廓中显得怪诞可怖。
连阙的指尖划过空荡的口袋,心下却渐渐安定了下来。
扭曲的房屋渐渐化为狰狞的怪兽、木偶齐齐抓向他似要将他生生撕碎,瘦削的身影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半分。
就在这些恶意即将触及他的衣角时,雨幕中竟无端燃起了熊熊烈火,火光无惧天雨舔舐过向他伸出手的木偶和张开巨口的房屋,这些东西就如同纸片一般在顷刻间被烈焰焚化成片片飞灰。
他在火光中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虚空。
即便有人趁他意识薄弱入侵,这里也终究是他的梦。
只是此刻虚空之后一片空茫,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连阙重新睁开了眼睛。
他已然回到了小屋,窗外依旧是一片灰蒙蒙的雨幕,但可以看出此刻已是清晨。
房间内温暖了许多,没有自缝隙钻入的寒风、枕边的卡牌散发出阵阵暖意,就连被褥也格外厚实。
连阙察觉到了不同,低头打量身上的棉被。
入睡前单薄的棉被此刻已变得厚实温暖,他的目光却停在掀起被子的手上。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被缠上了绷带——在上一个副本中他的手在锯子折断时被割伤,此刻伤口已被仔细处理和包扎好。
他转而看向那扇窗,依稀可见玻璃的厚度有明显增加,室内温度也有所回升。
还有之前的铃铛。
景斯言的“能力”到底是什么,是地狱使者都如这般强悍,还是……
连阙起身穿戴整齐,老瘸子说过要众人今日早起,他推开门走出房间,正巧撞上围在门旁的三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场梦,他在门内并未听到门外的声响,此刻房间外的几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即便他们并未言语,连阙还是在空气间嗅到了一阵刺鼻的血腥气。
连阙目光微沉,他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一墙之隔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