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自他的伤口处流出在地上蜿蜒出骇人的颜色,他却依旧立在原地,目光凶狠地定在脚下的人身上。
此刻那位脾气暴躁的室友正被他踩在脚下,随着他抬脚的动作室友的背部凹陷出一道极深的弧度,血沫和着内脏的碎片自他的口中涌出。
垂死的人握紧手中的匕首,似下了什么决定般向自己的手腕刺去。
异化人却一脚踩向那人手腕处,随之传来的是骨节断裂的咔嚓声,那人的匕首也被震落在一侧的碎玻璃中。
生机一点点从那人的身体中流逝,直至他的双眼彻底变得灰白。
发生异化的人这才将脚从他的身上移开,似因疲惫和疼痛大口喘着气。
奇怪的是,死者的伤势虽足以致命,却明显没有这人的伤口深,但他的伤口却反而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愈合。
花园的藤蔓早已迫不及待地爬满了墙壁,此刻见他离开才如等待已久的捕食者般扑向那具尸体。
藤蔓将尸体向门外的花园拖去,在原本洁白的地板上留下一道骇人的血痕,但很快这些藤蔓便贪婪地舔过地上的血痕,连同部分染血的玻璃碎渣一并卷走。
大厅内的众人无不面露惊恐,却没有一个人发出恐惧的尖叫,即便是最胆小的人也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害怕发出一点响动引起异化人的注意。
但异化人还是注意到了他们。
那双兽瞳危险地自被拖走的尸体上移回,再次落向他们。
尖叫声终于抑不住地自指缝中钻出,兽态毕露的异化人在顷刻间便再次蓄力向发出尖叫的人扑去!
就在这时,角落的藤蔓分出了几支缠住他的四肢,将几欲扑到那人身上的异化人重新拖了回去,在藤蔓缠绕间死死固定在墙上。
再次恢复寂静的大厅内响起了文森瑞的掌声,他微眯起双眸愉悦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幕。
“恭喜,你是第一个帮我找到女儿东西的人,管家,等下记得帮这位善良的小伙子处理一下伤口。”
他说着握住异化人被藤蔓缠缚的手,顷刻间有道道黑色如青筋一般的藤蔓在他未褪尽毛发的皮下翻涌,又在几个瞬息间缩小退回掌心。
文森瑞的手心多出了一颗带着红色血管如心跳般搏动的种子。
异化人此刻全身已被冷汗浸湿,他的身上虽然还带着难以自控的兽性,却在藤蔓束缚下劫后余生般脱力地跌跪在地。
文森瑞回过身,将目光落向正站在房间门口注视着这一幕的连阙,挑起了一抹讥讽的笑。
“瞧瞧这是谁?”文森瑞唇边的笑一点点扩大,满含恶意地提醒道:“我的客人竟然刚睡醒?”
连阙将门关好,如什么都未发生一般踩着玻璃的残渣走进大厅。
文森瑞宛若淬了毒的视线凝视着走近的人,又转而扫过众人,忽而露出了一抹阴森可怖的笑容。
“各位还真是幸运,今天的人数也是单数呢。”
他的话毕大厅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这是继管家之后文森瑞再次提及人数单数这件事,众人心中的惊疑更甚,随着他话音落下,沈逆再次走到连阙身边,瑟缩着拉住了他的衣袖。
连阙微蹙起眉,他正抬手打算将自己的衣袖扯回,视线却不期然撞上了文森瑞阴冷怨毒的目光。
连阙的眉心微挑,下一秒便见文森瑞走到被锁在一旁的异化人身边,叹息道:
“看来今晚没有人愿意跟你同一间房间了。”
异化人兽性的目光随着文森瑞的话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在他的目光下,所有人都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人们下意识的动作让异化人面上的凶相再次迸发,他身上的伤口依旧在不断流血,呼吸不知是因为忍痛还是愤怒变得越发粗重。
“不过你想有室友很简单。”
文森瑞目光轻佻地扫过在场众人,似在愉悦地挑选着下一个猎物。
他的话锋一转,如勉为其难将选择权拱手相让般对异化人提议道:“只要你随便杀一个,他的室友不就变成你的室友了?”
众人闻言只觉心底一阵森寒。
这些人惊惧的神色使文森瑞愉悦非常,他的目光又转而落在连阙身上。与其他人的惊恐不同,连阙的面上未见半分惧色,反而如同听到了一个乏味的笑话般神色轻松而不屑。
文森瑞收起了笑意,视线依旧牢牢锁在连阙身上,面带寒霜地拍了拍被藤蔓禁锢的异化人——
“比如,这个人。”
玫瑰公馆
异化人龇起满口的獠牙,视线顺着文森瑞所指的方向再次落回连阙身上。
野兽的獠牙、身上狰狞的伤口与将退未尽的长毛让他看起来格外凶悍可怖。他像是已然丧失了人类的理智,完全被异化的本能驱使,一旦被放开禁锢的藤蔓,就要扑向连阙生生将他撕碎。
连阙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人,他们的距离很近,连阙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也像是没有听到文森瑞暗示的话,如谈家常一般对文森瑞问道:
“这样看来我们的话他还是听得懂的?”
文森瑞微眯双眼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抬起手便想要收回异化人周身的藤蔓。
连阙却在这时挡住了他抬手的动作,兀自说道:“文先生,你似乎忘了这几天我都是自己单独房间的,所以——”
他说着自沈逆的手中不着痕迹地扯回自己的衣袖,淡然道:“他的室友不是就在这里吗?”
沈逆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和自己划分距离的人,随即便见异化人凶狠的目光已然转移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