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紫松了口气,屏息着从这间更显压抑阴森的房间离开。
刚出浴室,他们就再次被房间的一群人围住。
方才带头堵在连阙门口的两个人此刻左右挡住了他的去路,连日来发生的事似乎压垮了他们最后的信念,此刻两人满目猩红的拦住连阙。
这次连阙终于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认真打量,这两人都是老人,也正是住在这间卧室正上方b1房间的人。
“你这两天真的什么都没遇到?还是你有什么办法?有办法就不要藏私,现在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如果你有办法还不告诉大家,就算到了最后你以为你就能活着离开吗?”
连阙没有回答,他转而将视线落向瑟缩着用被子裹住自己的沈逆。
“这些问题难道不应该先问问他?”
“我……”沈逆面对众人再次投来的目光,眼底渐渐泛起了泪光:“我刚刚已经说了,我昨晚什么都没有听到,醒来的时候没看到他,结果我去厕所就、就看到……”
“没事,都过去了。”
“别担心。”
他的神色脆弱无助,在这样的时刻,众人也不由得对他的境遇产生了怜惜,对副本无力的挫败感也在此刻的温言安慰下得到了满足。
连阙闻言挑了挑眉:“什么都没听到?”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逆眼底再次蓄满了泪水:“你是在怀疑我?”
“怎么什么都没查出来,倒是先开始内讧了?”众人见状哄劝沈逆的动作虽略显敷衍,却纷纷将不赞同的目光转向连阙:“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不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若紫本来就看不惯沈逆这副哭哭啼啼的做派,现在沈逆这样根本就是将所有人的矛头都引向了连阙。
就在她气愤得不知该如何为连阙辩解时,目光却突然停留在沈逆后颈处一块浅薄的痕迹上——那是衣领随着动作坠下,无意间露出的一片青紫。
“那是什么!”若紫强压住急促的心跳,指着那块痕迹厉声问道:“你脖子后面的是什么?”
沈逆的动作有一瞬的凝滞,他下意识想将包裹住自己的被子裹紧,身侧前一刻还在安慰他的人却已经拉下了他的衣领。
随之展露在众人眼前的,是脖颈后半掌长的条状青紫。
“这是什么?!”
前一刻还在帮着沈逆说话的人也不自觉地厉声问道,毕竟他们对沈逆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享受着弱者的依赖,但是如果沈逆与他那位室友的死并不是毫无关联……
沈逆面色苍白地扯紧了领口,他的神色惊恐而脆弱,但是以往这样便会换来旁人心软的动作,此刻却只换来了周遭更加冷淡的逼视。
沈逆的神色有一瞬的怔然,连阙挑眉打量着这一幕,不知他会不会放弃他的表演。
谁知沈逆慌乱的神色在众人身上游移了一圈,当他的脆弱无法再成为最有利的武器,视线却不期然与连阙相遇时——
连阙在他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正觉不对时,便听他颤抖的指尖缓缓指向了自己:
“他说有离开的办法,只要我跟了他他就会保护我,可谁知道他、他竟然……”沈逆说着在抽泣中再无法将话说完整。
“?”
连阙并不觉得这样一拆即穿的谎话会有人相信,他不屑地移开目光,却发现周遭的视线竟正齐齐定在他身上。
他微眯起眼,审视着再次用弱势的武器保护起自己的人:“这种话也有人信?”
虽然这样说,连阙略一沉吟也明白了这些人并非是相信沈逆,而只是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
“跟他费什么话!把他绑起来看他招不招!”b1房间的人却已按捺不住,他的额间还带着细密的冷汗,伸手便打算来将连阙擒住。
连续两晚,单独房间居住的人没死,反倒是两人居住的房间接连出事。
众人紧绷的情绪终于逐渐崩溃,就连这些老人也开始沉不住气。
但他的手还未触及连阙半分,便已被其反桎住了手腕。
“想知道怎么避开那些东西?”
连阙手上的力度并不大,但那垂眸冷眼的目光和说出的话却还是让被他桎梏的人僵硬得没能挣开他的手。
他瞥过在众人中间似还未从悲伤与恐惧中回过神的沈逆,懒散地靠在墙边:“可惜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
玫瑰公馆
“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连阙瞥了一眼身侧b1房间男人隐怒的神色,意味不明地收回了视线:“时间还早,没别的事我回去睡了。”
说罢他便当真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什么?”
“你……”
那人说着便要去抓连阙的手腕,但还未触及他的手腕半分,连阙却若有所觉般微微侧身避开。
就在那人因此错愕之际自己的手腕却被轻巧反制,不轻不重的力道顺势向前一带,竟让他本就因想拉人而前倾的身体一个趔趄当着所有人的面栽倒在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没等众人回过神连阙便已兀自离开,当真旁若无人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
如今黑夜方尽,距离早餐还有一段时间。
连阙回到房间后却并没有如他所说的再睡,他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透过灰蒙蒙的窗看向沐浴在阳光下的玫瑰园。
一夜过去,那场火早已熄灭,曾经葱郁娇嫩的玫瑰如今竟被毁去了大半,灰黑色的腐朽如同撕开了童话的裂口,让隐藏在表面浮华下的溃烂暴露在阳光之下。
玫瑰园四周的喷水装置还未启动,连阙观察过,每天管家为他们准备好早餐后便会打好水,再利用喷水装置进行浇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