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溪浅攥着盏笑,“我不跑啦。”
杨默啧了一声。
周溪浅诚挚道:“你在徐州要好好的,有什么困难与我写信。”
杨默笑了,“我新官上任,能有什么困难?”
周溪浅便举盏与杨默再碰一杯。
周溪浅有此话,是因杨默在护卫粮草一事中也立了功,在徐州一个不大的县封了县令,此时正值刚上任。
周溪浅感念杨默千里赴宴,与杨默饮尽杯中酒,相视一笑。但看王寻闷着头饮酒,周溪浅对杨默叮嘱:“你看着他点,他酒量浅,别让他醉了。”
杨默笑了,“安定侯好聒噪。”
他探身,撞了周溪浅一下,“你跟昭王闹这样一出,你们俩的事,恐怕要千古传扬了。”
周溪浅嘿嘿傻笑,不说话。
杨默恨恨:“出息!”
周溪浅拿盏挡住脸,双眸弯弯,宛如眉月,他笑看着杨默,语调轻扬。
“不好吗?”
竟有一股恣意的风流气度。
杨默心下一跳。
凌晋走了过来,在周溪浅肩上一捏,将他拉起揽入怀中。
“随我去见一见凌曦。”
周溪浅眸底含笑地跟着凌晋走了。
凌曦坐在高位,正攥着酒盏发呆。
周溪浅叫凌晋揽着,伸臂在他眼前一晃,“矞皇。”
凌曦连忙起身,先唤了一声“四叔”,又落在周溪浅依偎的身姿,怔怔地不说话。
周溪浅双目盈盈:“多谢你这阵子陪我温书。”
凌曦声音发涩,“是我乐意之至。”
“但我接下来暂时不去啦。”
凌曦吃惊地抬起头。
“我向夫子讨了个假。”
周溪浅一身红衣,身后是盛开的灼灼春桃,他依在凌晋身旁,颊如衫红,面比桃艳,不知比那日树下共读又明媚几许。
凌曦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酸涩,他举起盏,以袖掩面,将杯中酒饮尽。
凌晋拉着周溪浅走了。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带你去一处地方。”
凌晋拉着周溪浅来到了周溪浅的庭院。
周溪浅惊讶地捂住嘴。
庭院四周的高墙被推平,原本不大的清池扩成湖,烟波浩荡间,一艘遍扎红绸的大船泊在岸边。
周溪浅震惊道:“三日!你怎么变出一个湖来的?”
“引建京秦淮之水,不难。”
“为什么要挖这样大一个湖?”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在船上卧眠。”
周溪浅忽而想起,他与凌晋一道去白梨坞时,因自己腿上有伤,曾在一艘小船上共眠过。
那是他与凌晋尚不相熟,他记得自己隐约说过一句喜欢在船上。
现下想来,大抵喜欢的不是船上卧眠,而是船侧有一个可共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