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晋心中一凛,先一步走上前去,“怎么了?”
小道童扶着膝盖好一顿直喘,“总算找到李公子了!”他边喘边道:“师父早晨跟我说,他要与周小公子饮酒,若晌午过后仍回不来,必是醉了,命我过去扶他。可我左思右想,万一周小公子也醉了,我一个人如何扶得动他们两人?若我将师父背回,他又命我去背周小公子,我难不成还要多跑一趟?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叫李公子与我一同去才稳妥。”
刘旺放下锄头转过身来,呸了一声,“就你鬼心思多,懒死你了!”
凌晋却将眉一蹙,“快带我去。”
凌晋赶到时,周溪浅正伏在案上,一动不动。
楚长卿姿态放松地倚着窗檐,悠哉悠哉地慢饮着美酒。
小道童先一步跑上前去,围着楚长卿转了两圈,讶然道:“师父没醉?”
楚长卿拿起拂尘轻轻抽了他一下,“劳你记挂,没醉。”他抬眼看向凌晋,桃花眼中笑意潋滟,“李公子来得正好,周小公子醉了,我可实在抱不动他。”
凌晋来到周溪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周溪浅不耐烦地耸了耸肩,凌晋便将手伸进他的臂膀间,捏住他的下颏将他的脸扳了起来。
周溪浅感到光线变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是凌晋,傻傻一笑。
凌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身形稳住,问道:“能起来吗?”
周溪浅拍开他的手,张开双臂向他扑了过去。
周溪浅没有估算好距离,眼看就要扑空了,凌晋突然俯身,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看向楚长卿,“既然舍弟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凌晋抱着周溪浅走出酒肆时,白日已渐渐西移。集市业已结束,密集的人群逐渐散去,北方初秋特有的凉爽从逐渐降温的土地间钻出,带着微不可查的风拂过脸颊。怀中的周溪浅并不老实,嚷着不要抱,要背。
凌晋干脆抱着他离开宽阔的街道,向着一株的粗壮柳树走去。
柳树离集市街道不远不近,能大约看清街上情形。凌晋在树根下捡了处平坦干净的土地将周溪浅放了下来。
他看了街道一眼,拂开周溪浅额前的发,低声道:“溪浅,能自己呆在这吗?”
周溪浅立马嚷了一声:“不能!”
凌晋安抚似的扶住周溪浅的双肩,“听话,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再回一趟酒肆。”
周溪浅拍开他的手,振振有词,“你干嘛要回去?你也要和他喝酒?”
凌晋看向他,“溪浅,楚长卿有没有套你话?”
周溪浅双手一挥,“没有!”
“你记得清楚?”
“我当然记得清楚!”周溪浅喷着酒气,一脸得意,“我一直在留心,我们就只喝了一点点酒,我还套了他好多话,但是我什么也没告诉他!”
凌晋微偏开脸躲过周溪浅满口的酒气,扶住周溪浅,将他重新往树根处抱了抱,正色道:“可他却在有意灌你。”
周溪浅拍着胸脯打包票,“没有的,他一直在劝我不要喝得那么急。”
凌晋无视掉这句憨语,对周溪浅道:“而且我怀疑,楚长卿是有意引我来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