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问句,但语气中,确实揣着答案问问题。
杨太尉在屋内,撤去了刀甲家奴,向后退却,重新从烛火明亮处隐入了阴影中。
“位列三公之一,能在这等位置坐这么久,又是三大世家之一的家主,杨太尉自然不会是愚蠢之人……”秦铎也回过身,背对着门,面相杨太尉,轻声,“那你今日这般莽撞的举动,是给我演一出戏呢?”
秦铎也每说一句,便看见杨太尉正色一分。
“刘暄海是你的人,对吧?”秦铎也语气笃定。
接着,他自然没有错过杨太尉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秦铎也了然:“没有否定和疑惑,那便是了。”
“是本官低估你了,文晴鹤。”杨太尉此刻已经彻底褪去了方才表现出的易怒的样子,而是威严肃正,缓缓坐在主位上,与门口的秦铎也遥相对视。
“本官只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想知道?”秦铎也却并不如他的意,转身将门推开,伞一撑,步入雨幕中。
“今日杨太尉表现不佳,下次你该知道用什么待客的礼仪,”秦铎也顿了顿,留给了杨太尉足够的反应时间后,接着说,“那么,我很期待下次与杨氏的会面。”
秦铎也向后随意摆了摆手,留给杨太尉一个背影,然后招呼青玄,一同离开杨氏的府邸,渐渐隐于雨中。
太尉府中的廊台水榭在阴雨中迷蒙,却仍遮不住门庭煊赫。
他脖子上的咬痕,只有在第一次出宫后,刘暄海来拜访时见过。
后面的朝会他穿着官服外袍,没人知道秦玄枵在他脖子上留了印子。
而今日杨太尉在说关于“禁脔”一事时,目光在他的脖颈上停留片刻,语气笃定。
这必不是捕风捉影的耳闻。
刘暄海,隶属兵部武库司,也算是和太尉属于一类官职,倒也合理。
而得知了刘暄海是杨太尉的人后,后面的推理便顺理成章。
刘暄海让他在朝堂上提出“封妃立后”,并在明知秦玄枵不喜此事后,频频提起第五言的女儿。
借皇帝之手铲除异己,而自己隐于幕后。
和此次的招数一样。
明晃晃地让三九进宫,让自己赴约,好一个阳谋的挑拨离间。
不去,心虚,遭皇帝怀疑。
去,坐实了,处境也好不到哪去。
秦玄枵最为偏执不过,若是得知自己背叛,那也是一个杀字。
就算不杀,自己若看不透今天杨太尉的真正性子,真以为对方“莽撞急脱”,便让槐安杨氏糊弄过去,在后面的“战场”上,很容易轻敌。
好一个杨太尉,好一手谋划。
秦铎也走出太尉府的朱红门,见第五言光风霁月,执伞立于雨中。
果然是在外面呢,第五大人将自己端着成一个老古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