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烨的惨叫声宛若杀猪,但祁彧并没有要给他找一个大夫的打算,抱起舒沅便打算离开。
舒沅这才想到什么,于是心头再次一酸,拉了拉祁彧的衣袖:“祁烨刚刚说你答应了你爸爸的要求。你是不是……是不是……”
祁彧眸光微敛,顿了顿:“没什么,给了他一些钱而已。”
舒沅突然觉得很难过。
祁父对祁彧不仅仅只是简单的出轨辜负不负责任这么简单。换位思考,如果他是祁彧,如果有人害的他最亲近的母亲和最敬爱的姥爷那样惨死,最后这个人还白白霸占了姥爷和母亲留下来的财产,那么舒沅绝对不会原谅他。
祁彧这样的人,就更不应该。
丧母之痛,他怎么能为了他,为了他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就这样轻易放下?
可这样的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穿书者,他甚至不应该知道祁彧的这些过往。
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一句:“祁彧,对不起。”
祁彧没有说什么。
半晌,他忽地叹一口气,在他背上似是安抚一般轻拍了两下:“不怪你,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些钱而已,对我而言不算什么。”
祁彧轻轻在他耳边道:“他毕竟给了我这一身的血肉,我孝敬他一些钱财,也算还清了他对我的生育之恩。日后,他所做过的错事,我都会一一让他付出代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负责,没有人可以逃脱。沅沅,不要为我难过。”
祁彧终于还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舒沅带回了北城。
这里的所有人,主要指的是顾宵、宋尘安还有季云枫——前两位都不觉得直接把舒沅留在身边是一个好选择,更何况祁彧刚刚为了舒沅白白损失了十几个亿。
他们现在再去看舒沅,那眼神就仿佛看纣王身边的妲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至于季云枫为什么反对,原因就比较单纯了,可惜他的反对并没有什么作用,而且在季云瑛把人弄丢之后,甚至连底气都没有了。
说起这件事,至今舒沅都觉得如梦似幻,难以相信这件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
原作中,祁彧对自己的父亲那么憎恨,父亲恳求他到了那样的地步,二人足足拉锯谈判了两个多月,他也没有丝毫的松动,宁肯眼睁睁看着父亲从云端跌落谷底,变成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可竟然愿意为了他三天时间就向祁父妥协,白白损失了十几个亿,还失去了收购祁父公司的机会。
舒沅自忖自己不值这么多钱,愈发搞不懂祁彧为什么要这么做,却又忍不住去暗自揣测。
正思量间,保姆已经端着午饭从厨房出来了。
祁彧走出了书房,见他呆愣愣坐在桌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快吃,吃完下午还得去医院做检查。”
舒沅一边吃一边偷眼去看祁彧,还是越看越想不明白:“祁彧,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啊?”
他其实不太敢直白去问祁彧为什么,既不愿意让祁彧想起他那个糟心的父亲,也存了些其他隐秘的小心思。
祁彧从小家教森严,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话的习惯,但听到舒沅问,他还是回答道:“我起初以为,这件事是冒充你的那个人做的。”
祁彧当时命令了宋尘安去将姚君行控制起来,宋尘安的办事能力,自然不需要祁彧多操心。姚君行一开始还装傻充愣,不愿意多说,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然而在宋尘安那张笑面的威胁下还是不过半天时间就把自己的老底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宋尘安于是立刻按照姚君行的交代去找到了为他办事的那个伪装成机场清洁工的人。可找到人之后才发现,这人居然已经被人打晕了,而被他挟持的舒沅,自然也是不知所踪。
舒沅听到这里便也明白了。姚君行想要收拾他目的相对还是比较单纯的,就是担心哪天自己冒名顶替的事情败露,担心他这个正主突然回去让他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全部化为泡影。
但是他也不过就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本身也没多大本事,撑死了也就找到一个业务能力同样比较薄弱的清洁工。却没想到他寻找舒沅的事情被祁父给打听到了。
舒沅在祁父手中,所能发挥的作用可比在姚君行手中大多了。
祁父原本最近就正在和祁彧打擂,彼此僵持着谁也不愿意松手,正好有舒沅送上门来,自然直接从姚君行手中将人劫走,还能用姚君行做靶子,吸引祁彧一段时间的注意力,免得祁彧查到自己头上。
果然,等祁彧在机场背后的垃圾场找到那个“清洁工”的时候,舒沅已经落到了祁父手中。
再然后的事情舒沅就知道了。祁父拿着舒沅去威胁祁彧,祁彧也就给了祁父他想要的东西。
舒沅听完一切,抿了抿唇,心底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下午,车子缓缓驶入北城第三医院,祁彧亲自带着舒沅来做产检。
关于这个孩子,舒沅始终没弄明白祁彧到底是什么态度,两人似乎都非常默契地无视了这个问题,谁都不再去提。
舒沅其实很想知道祁彧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但是又不敢问。
害怕得到否定的答案,也害怕得到肯定的答案。
他在有些事情上实在不是个容易主动的人,所以就只能继续装傻充愣下去。
产检舒沅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只是之前都是他自己一个人来,这还是头一次在祁彧的陪伴下进行检查。不得不感叹一句,有钱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