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衙门护院一拥而上,无一例外手持刀枪剑戟将卿玉案围住,萧霁月顿起拔剑出鞘,冷道:
“我倒要看看谁敢!”
周遭的护院纷纷退后,卿玉案的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自然是不敢,但是上头有人敢啊。总督大人别忘了,我可是拿着皇令的钦差。”
朝廷命官谋害钦差,无异于蔑视皇权,与造反同罪,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台下方才对卿玉案评头论足的人们,在此刻瞬间缄口,彼此互换眼神,默默地垂下头。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万欣荣咬牙切齿地瞪着卿玉案。
卿玉案微微俯身,莞尔道:“卑职请总督大人到监军府上一叙。”
监军府上,卿玉案撑起头,衣襟上巡查御史的令牌便在万欣荣的面前展现。
“卑职也是奉命办事。但又不仅仅是如此。”一纸兵部堪合推至万欣荣的跟前。
卿玉案脸上的笑意不减,他翻开核验清单,继续说道:
“既然是漕运总督府的船,自然和总督逃不了干系。既然能从西域取得乌沉香,那枪支弹药应该也很容易拿到吧?”
万欣荣蓦地睁大双眼。
四年前汝南侯与蛮族在秦淮一战的过往历历在目,一般人都不知其中真相,就连内阁元老也以为是汝南侯咎由自取。
四年前面前这位监军也不过甫及弱冠,应当还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学院书生,怎么对当年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
除非他就是……
万欣荣后撤一步:“你到底是谁?!”
卿玉案与卿齐眉都在火场丧生,他是亲眼看见卿玉案下葬的,卿齐眉的身量又与面前瘦削的人不同,难不成是汝南侯府的门生,特地来找自己寻仇不成?
两个小丫鬟静悄悄地给两个人斟茶,卿玉案微微吹温,最后又放在桌案上。
“我是谁不重要。”
卿玉案闲适地双手交叉,抬起眸说道:
“卑职听闻总督大人其实还有一子,就在华苑南巷的一户私宅,总督也不想牵连与他吧。”
万欣荣倒吸一口凉气,他腿脚顿时发软,需得旁人搀扶方可站起。
他本以为自己隐藏私生子的消息足够好,可在朝廷中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贺迦楼,怎么会有如此强力的眼线。
自己还是太小瞧这位后生了。
“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啊!!!”
万欣荣两眼不自觉地一黑,堪堪跌坐在梨花木椅上,大声咆哮。
“是。”
两个小丫鬟吓得魂飞魄散,急忙跑了出去,并将厅门带上。
整个大厅只剩下万欣荣的喘息声,卿玉案不觉轻笑,他轻抿一口香茗,说道:
“只要大人答应我一件事。贵子定然会安然无恙。”
听见还有回旋的余地,万欣荣压下声音:
“什么事情?”
卿玉案思忖片刻,说道:“四日内,把当年汝南侯府世子与漕运总督真正的书信,以及和鞑靼族交易枪支的货单给我。”
这难道不是等同于自断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