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桓说道:“等重新置办一套行头后,你和知之在山上等我,待我确定了取山心的日子,就回来找你们。”
“你打算回风雨镇了?”
纪桓颔首:“除了回去,暂时找不到其他办法,魔族不久的将来发生的那场动乱,只有知道山下的情况才能推测出具体的时间。”
“不行,城里都是熟面孔,之前我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你要是再贸然回城,很容易被浩天门的人盯上。”陆云琛冷下脸来,说这番话时,手不自觉地握住了纪桓的腕口。
纪桓弯起唇角,轻拍了两下陆云琛的手背:“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再者尸傀失踪,浩天门现在恐怕已经是焦头烂额,不可能再把目光放在我这样一个不重要的人身上。”
“你不会御剑飞行,真出了事,逃都逃不了。”
“我轻功不比你们御剑飞行差,再说了,我进城就一定会被抓吗?”说着纪桓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那么普通和善的相貌,根本不会引人注意。”
陆云琛盯着纪桓那张相貌不俗的脸看了好久,欲言又止后,还是沉默了。
纪桓也隐隐约约回想过来,原主的相貌生得是有些招摇,不由尬笑着蹭了蹭鼻翼:“那有点引人注目,但我可以装乞丐啊,身上灰扑扑的,谁也看不出来我原本长什么样子,说不定还能乘机讨要点路费。”
眼看劝不动纪桓,陆云琛只得点头同意。
翌日一早,纪桓就下山准备进城。
刚走到风雨镇附近,就听着城门周围闹哄哄的,其中还有不少穿着浩天门校服的弟子守在城四周。
一个卖菜的老翁推着推车站在城外不远处,神色焦急,不断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镇外怎么那么多人,是出什么事了吗?”纪桓走到老翁身边,踮起脚尖往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却仍是看不到什么。
“昨夜浩天门仙寮里的弟子全死了,人就挂在城门口。”卖菜老翁抿了抿干裂发白的双唇,凑近纪桓耳边道:“我听人说是浩天门冒充山神草菅人命的天罚,他们的人守着镇子不准有人胡说八道,谁说就把谁带回门里审问,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要说出去。”
纪桓愕然地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好像真能在空气中嗅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怀疑
等纪桓随着进镇子的队伍挤到城门外时,浩天门仙寮弟子的尸首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城墙内外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
纪桓光凭想象全然猜测不出昨夜会是何种景象。
城门口放着一块测灵力的神石,想要进镇子的人都得把手放在石块上,如果石块呈泛出的光泽成金色,就证明来者是金丹及金丹以上的仙门中人。
纪桓是武修,与修仙者体内流转的内息不同,原主是魔修,修为又只刚刚摸到入门这条线。
所以把手往石头上一放,那块石头没有什么反应。
仙寮里知道他长相的弟子,大部分已经被昨晚的神秘人杀了个干净,再加上这几日在山上也没有好好打整自己,进城时蓬头垢面的模样,倒也没有引起浩天门的弟子过多的盘问。
“发现什么可疑人等了吗?”身后一个阴沉的男声响起,纪桓不由放慢了脚步。
“没有。”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昨夜行凶的人既然能轻而易举越过风雨镇周围的结界,能力怕在元神期或是元神期之上,要是没猜错的话,跟我们在山神山上,抑或者前两日带着那失踪新娘来闹的是同一个人。”
纪桓停下了脚步,听着男人说的话,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陆云琛温润如玉的笑颜。
这一猜想,让纪桓心中略感不适。
这些日子在沈知书那里得知陆云琛一直在修炼一种禁术,才使得他在短短三十年时间内,就已经达到常人不可攀登的境界。
可如果真是陆云琛做的,在书里陆仙尊直到死在自己爱徒手上,都没有展现过任何一次与他能力相符的打斗。
耳边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纪桓没有动,低下头故作摸索着钱袋的模样。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刚才与浩天门弟子说话的男人走到纪桓身边,看着纪桓一身脏污的模样,不由后退了半步,目光里流露出几分恶嫌。
纪桓笑道:“回大人的话,找钱袋呢。”
男人嗅见纪桓身上的肉腥味,掩鼻往后又退了两步:“城门口正在排查可疑人士,你若再鬼鬼祟祟地待在城门外不走,怕是得请你到浩天门好好问问。”
纪桓举起怀中那个干净不到哪里去的钱袋,点头哈腰道:“我这就走。”
纪桓说罢,将钱袋揣回了怀里,两手往袖口里一盘,缓步朝前走去。
“怎么什么人都往镇子里放。”
“看模样可能是附近的镇民,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已经闹得百姓们怨声载道,各大浩天门管辖的村镇更是流言四起,此时若再激起民愤,恐怕对浩天门在仙门中的地位不利。”
“知道了,不过查仔细些,别再闹出什么风波来。”
两人后面的交谈随着纪桓越走越远,也渐渐听不清晰了。
风雨镇里,已经没有他们刚来时那般热闹,山神的事情到如今浩天门被血洗,镇子里除了刚刚进城的人外,原先住在这里的镇民却极少见到出来走动的。
街上有浩天门的弟子提着剑来回巡视,抬头看有几家的窗户开着,屋内的大人就站在窗边,目光小心谨慎地打量着人来人往的街道。
纪桓找了很久,才在镇子深处找到一家成衣店,他前脚刚踏进屋内,后脚老板就怒声道:“出去,这里没有饭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