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翰林明白,不止是他,今天的事可能还会牵连到他父亲。就算是为了自保,父亲也只能放弃他,甚至连父亲自己都未必能得以保全。
想到这些年,他们私底下偷偷做的事,可都是不能见光的,一旦被查到,那可就全完了。
那还有谁呢,谁能帮他?左柳枫?可左柳枫明摆着是想置身事外,才会丝毫不沾手今晚的事情,就算他咬住左柳枫不放,也只能让文毓辞看个笑话罢了。
几个警察已经往这个方向走过来了,后面的司明露出了看好戏的神色,证据确凿,人赃并获,文远廷父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为首的警察出示了拘捕令,一手铐住文翰林,“文先生,你涉嫌违禁药品走私下毒,劳烦你跟我们走一躺。”
要被一起带走调查的还有他父亲和那个何总,以及几个涉及此事被收买的侍应生。他们目标明确,一看就是早有准备。果然,文毓辞一早就察觉了,文翰林认清这一点后面目扭曲,目的落空还要赔上自己,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他眼看着警察个个把人从人群里带出来,一个都不少
文翰林恨极的目光突然顿住了,他看到了远处那个脸上尽是惊慌之色的侍应生,但是警察略过了他。他们没有一起带走那个侍应生。
这个人有什么不同吗?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是他今晚上临时起意找的。想到他让这个侍应生做的事情,文翰林目光扫过不远处正一无所知的奚源,嘴角却勾起了点得逞的笑意。
大概就在一个小时前,脸色难看的左柳枫找到了文翰林,要求他连带着奚源一起下药。
文翰林虽不知缘由,但奚源和他早已结怨,自然乐得如此。他担心奚源不喝何总的酒,才临时买通了这个侍应生,让侍应生送去带了料的甜点。
既然没抓这个侍应生,那就代表他们没有查到这件事,或者说对这次下药一无所知。想到这里,文翰林几乎要放声大笑,这么看,他倒不算输得很彻底。
左柳枫也看到了这个情况,原本黑沉的神情略有些回暖。既然文毓辞这里无法得手,那用奚源代替也好。他指使文翰林对奚源下手,本也是想让人看看得罪他的下场会怎样。而且依文毓辞这些年对奚源的疯魔样子,说不定还会有意外之喜
“等等——”
文毓辞瞥见文翰林唇边那点诡异的笑意,心中莫名不安,开口拦住了正要被带走的几人,“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文翰林嘴角的笑意扩大,反正事到临头他注定要成为弃子,又有什么可以隐瞒的,这么好的膈应文毓辞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他略带怜悯却又难掩得意地看向不远处的奚源:“我笑有人倒霉啊。奚源,跟错人是什么下场,你以后可要记清楚了。”
“你什么意思?”文毓辞眉心一跳,不安的预感更强了,他一把揪住文翰林的领子,逼问道:“把话说清楚。”
奚源见状忙上前拉过文毓辞,低声劝慰:“别理他,他一看就是狗急跳墙了,我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文翰林却毫不在意,手被铐住就用下巴点了点人群里正在惊慌后退的侍应生,他对奚源示意道:“那个侍应生你还有印象吗?他给你送过甜点的。”
文毓辞脸色骤变,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他某种不愿去猜的可能,但不应该的,明明只有酒水而已
奚源记性不错,却也只觉得那侍应生似乎是前不久刚见过的面孔,有些脸熟。但文翰林既然特意点出来,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之前文毓辞去找司明谈事情他一个人坐那的时候,确实是这个侍者来送过甜点,他闲着没事就随手吃了点。
“那些甜点好吃吗?”文翰林见他似有所觉,便面色扭曲地笑了,带着点报复的快意,“我可是往里面加了不少料呢。”
春天的药
奚源还未做出反应,文毓辞闻言已经脸色骤变了。他一脸戾气,死死地卡住了文翰林的脖子,“你加了什么?”
文毓辞用力极狠,像是恨不得就这么掐死文翰林。
见状,旁边的警察忙想拉开他们,文毓辞却不肯松手,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沉得吓人,“我问你,你他妈的加了什么?”
“咳咳咳”文翰林一时喘不过气来,却并不惊慌,反而眼神难掩得意地挑衅道,“你猜啊嗬嗬呃”
文毓辞眼神越发可怖,手上用力,看着文翰林的目光活像是在看个死人。
见文翰林的脸色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有些青白了,奚源来不及多想,赶紧搂住文毓辞,将人半拖半抱地拉开了。
他低声劝着:“毓辞,别这样,他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要着急”
文毓辞挣了挣,没能挣脱。若这么对他的是别人,他必然不会轻易罢休,但这么干的是奚源,文毓辞不能打不能骂,便只能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放开我”
察觉到他的挣扎,奚源紧了紧手臂并不松手,将人摁在了自己怀里,手横亘在他胸前,拦着不让挣开。
奚源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安抚道:“没事的,没事的”
文毓辞被这样抱着,感受着他的气息,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却还是眼神阴翳地看着文翰林,目光中带着一丝杀意。
他确实起了杀心,申秘书传来的视频尚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他就差一点永远失去奚源了。文毓辞好不容易才找回奚源,他不能接受这种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