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怡微微低头,看向几级台阶下的男人:“那……我有。”
“不好意思,我习惯一个人睡。”微笑弧度更挑起几分。
曈底浸透一丝笑痕,程砚深语调压得极低:“所以,在伦敦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睡完就跑的?”
嘴角的笑意登时僵住,瞳孔微缩,沈洛怡一时哽住,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的一点声线:“我哪里有睡完就跑?”
刚刚提起的一点声音,又在在他的视线里悻悻收了气势。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提起五年前的那次荒唐。
视线闪躲,沈洛怡莫名觉得喉咙带上了几分痒意。
掌心泌出点点薄汗,攥紧在掌心,刚才程砚深的话似乎还回响在耳边。
别墅陷入静寂。
她似乎突然明白了程砚深带她去结婚的缘由,明明最开始两个人都不满于这桩婚事,但也这般莫名其妙地就领了证。
不过是,在伦敦放纵的那一夜,以另一种方式偿还。
清了清嗓子,嗓间的那点痒意似乎没有褪去,沈洛怡说话有些没底气:“我没有睡完就跑,我还给你留了房钱,还有——”
“一英镑的小费。”程砚深接过了她的话。
皱了皱秀气的鼻尖,沈洛怡立刻纠正:“明明是一英镑五十分的小费,还有五十分的硬币掉到地上了。”
言语间似乎有些不满,还有点较真。
那会儿她认真翻了钱包和口袋,是把所有零钱都留给了他。
离开的时候,沈洛怡听到那枚硬币落地的声音,有一瞬间她是想要回头去捡起来的,可是看到床上的那张深隽的俊脸时,却又收了心思。
既然是露水情缘,那便别再增添许多牵绊了。
那个属于伦敦雾夜许多片段一直印在脑海中,其实也不曾忘记过。
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出格。
程砚深略略点头,语速很慢:“多收了你五十分的小费,在下惭愧,无以偿还,只能尽力帮忙沈小姐习惯一下同居同睡了。”
冠冕谈好的一番话,听着没什么道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红唇溢出一点嗤音,其实也不是非要偿还,五十分而已,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不过,堂堂程氏总裁难道还不起五十分硬币?
眉心一拧,沈洛怡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程砚深的思维定势里。
他们两个为什么非要揪着那个五十分的硬币不放?
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同居同床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只是沈洛怡更接受不了每次都被套进程砚深的言语陷阱中,扯了扯唇角,一点轻讽夹在其中:“总觉得程先生是在以公论私。”
语气平和,目光灼灼,像只目标精准渴望的小兽,带着不服输的那股劲儿。
“沈小姐,不会是想用男女之道来拒绝我吧。”程砚深抬起步子,上前一级台阶,清雅的淡香再次将她包裹,“我以为商场上是没有男女之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