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一看,饲养员发现陆缪也在用景林同款眼神看向他背后的小红桶。
哟,这可就少见了,缪哥哪会露出这种不合身份的眼神,以前都是拿虎鼻子看两脚兽。
于是饲养员略过景林,拿起一个手枪腿在陆缪面前晃悠。
陆缪站起身想咬过来,饲养员就抬高了举着鸡腿的手,陆缪朝上够,饲养员又抬高一点……
最后,陆缪露出了藏在肉垫之下的爪子,嘴角咧开,冲饲养员发出不悦的低吼。
饲养员手里的鸡腿啪一声,掉在了陆缪面前。
陆缪:“……”
两脚兽这种生物,拥有一副东北虎看不懂的胆量。
陆缪这回先闻了闻,然后才用小排牙叼起送到景林怀里,景林还是刚才的态度,把鸡腿又退了回来。
不爱吃腿了?
然后陆缪就看见景林接过了饲养员喂过来的鸡腿,眯眼歪着头咀嚼,吃得贼香。
已知鸡腿都放一个桶里,都是饲养员递过来,唯一的区别就是……景林拒绝的鸡腿被陆缪咬过。
“你……是嫌弃我吗?”陆缪不太确信地问。
猫科动物爱干净,老虎更甚,有时摸了猫猫,猫猫还会把被摸到的地方舔舔舔,意在把别人留下气味的地方舔舐干净。
景林现在的情况就像犯了洁癖,但饲养员还能投喂食物后摸到景林的脑袋,陆缪挨近景林就会挨爪子。
陆缪迟疑地抬起自己的爪子闻了闻,却没有闻到什么怪味,他又闻了闻自己舔过的地面……依旧没有什么怪味。
景林又接过一块牛肉,晃了晃脑袋咬稳以后,才不情不愿开口:“你身上,有味,难闻。”
说完,还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为了解放自己的鼻子,景林又往墙角挤了挤,饲养员发出尖叫,同时举起了手机。
“毛毛别躲了!你把自己挤成一条虎了都!”
早上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有味了?
离得很远的草坪上又传来了胡烁的惨叫,陆缪扭过虎头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明白了问题关键——景林说的这味,还真可能有。
刚才和糖糖相遇时,两只虎挨得很近,他身上沾满了信息素的味道。
陆缪转回虎头,主动朝外边挪了一小步,终于解放了墙角的一条景林,饲养员和景林没什么距离感,陆缪看见这只两脚兽笑嘻嘻地把手里的铁片凑到景林面前。
“嘿嘿,毛毛你看,一条虎。”饲养员打趣,“诶嘛这小眼睛,巴巴的,真可怜呐。”
景林盯着屏幕上那张满脸写着不爽的虎脸,感觉非常陌生,没有动物园会无聊到给动物安排一面镜子,所以景林很少能看见自己长什么模样。
但最陌生的还是那个哀怨的表情,景林微微睁大了虎眼。
“嗯呜……嗷哞……”屏幕里那张虎脸的主人哼唧了好几声,抬起爪子和饲养员争执。
饲养员动作也很迅速,立马就把伸进窗口的手机收回了口袋里。
“诶呀!那是你自己,别动不动伸爪子,怎么还急到发出牛叫了。”饲养员拍了拍景林放在窗口出的半拉爪子,景林警惕把虎爪收回身前,舔了好几下。
被嫌弃饲养员:“……”
当有人和自己一块被嫌弃时,那这个嫌弃就不是事了,陆缪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但在他试图又一次挨向景林时,被景林毫不留情咬住了脑袋上的一撮毛。
就算咬住了陆缪的脑袋,但也不耽误景林说话,他不悦道:“你离远点,熏得慌。”
“呜……”陆缪发出了不合身份性格的呜咽声,景林听得牙酸,缓缓松开了牙,然后用舌头迅速在嘴周舔了一圈。
看戏的两脚兽顿时目瞪口呆,联系一下刚才发生的那幕很有意思的会面,饲养员大抵猜出了景林对陆缪是个什么意思,但他憋着不说。
和东北虎待久了,虎圈的八卦有时候比两脚兽的好吃,爱看戏是两脚兽的天性,不拱火则是因为,饲养员他还想再撸到陆缪这只东散养区脾气最不好的东北虎。
景林威胁完陆缪,把虎头转回投食窗口前,准备接过饲养员递过来的肉,然而头抬得有些过了,他还不小心瞥见了饲养员面上堪称诡异的笑容,真是非常恶心的表情!
身下趴着的水泥地突然变得烫爪,景林立马起身,谨慎朝后退了一步,虎头微微朝前曲,似乎在确认铲屎官身上是不是上去了什么脏东西。
不止景林,陆缪也被饲养员这个表情恶心到了,但介于自家铲屎官隔段时间就像有大病,陆缪比起景林还算淡定。
但目光一转,把注视转回到景林身上以后,陆缪就不淡定了,他还突然想起来,他刚到投食窗口时景林的那句话。
完事了。
他就没开始怎么完事!!!
陆缪,一只没有碰别虎一根毛,但身上沾满了别虎信息素的公虎,此刻陷入了世纪难题。
老虎留下的气味持久绵长,东北话无论公母,都有标记领地的习性,照顾他们的饲养员总是一不小心就被滋一身。
而被滋完的衣服,用浓香洗衣液洗完都还有味,洗完在室外暴晒一周以后……气味都还有残留。
信息素的香味虽和标记的味道不一样,但架不住老虎天上嗅觉敏锐。
在糖糖身边的时候景林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这个味道和陆缪的气息混在一起之后,景林莫名就闻见了。
说不出缘由,只是景林很讨厌陆缪现在身上散发的气味,很陌生,就像挤在自己旁边的是一只新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