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逃出宴席已经有段时间了。
杏子还好说,二嫂是主事人,那边少不得她。
两人本已是对头,杏子此时却不免为她着急。
“你可别被人现了,我的好戏还没看够呢。”
二嫂好像听到杏子的心声,抬头看看窗外,又留恋地回头看看屋内的陈设,下决心般地扭头冲外面走。
离开时,将门再次关起来。
一切都如她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在这房间内没移动过任何东西。
等她走开了,杏子进到屋内,她转来转去,思索着二嫂在做什么。
她在缅怀这里住着与她相识并且深爱着的人。
不不,不对,她的确没动过房间里的东西,但她在找什么。
杏子蹲下来向桌子下方看,下面并没有什么不同。
方才二嫂的手在下面摸了半天……
杏子大着胆子在搬开桌子,现桌子纹丝不动。
她初以为是自己力弱,便或推或拉,桌子依然不动。
桌子被钉死在此处。
那床呢,她试着去拉了拉,床很沉,拉不动是正常,但不至于纹丝不动。
她又去看佛龛的供桌,也搬不起来。
用力跺了跺地,地板出咚咚的响声。
杏子记得几个嫂子包括她自己的房间里都铺了石砖地,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走起来没声响,还软和。
这里的地是木头的。
杏子脑子很活络,马上想到薛府有藏书室。
那个藏书房很高很大,为着这间藏书房专门建了个院子将它围了起来。
她把自己逃宴出来的目的都忘了,兴兴头头回南街府里。
那道门被二嫂上了锁,杏子不得不费了老大劲儿,搬了垫脚石,踩着石头翻墙过去。
裙子被墙上突起的小石头给挂烂了,她又跑回家去更衣,顾不得去看药渣,赶回了宴席。
席上仍然热闹,她舒口气。
三嫂拿了酒杯说她逃酒要罚,非敬她不可。
阿萝在她身侧道,“三夫人赏脸,让奴婢替少夫人喝吧,我家少夫人她有……”
“有点不适也不敢不喝三嫂赏的酒呀。”杏子拦住阿萝的话头,接过酒杯一口干了,“我素日最爱三嫂直来直去的性子。”
阿萝担心地望了杏子一眼。
杏子低声说,“万不可泄露此事,记得保密。”
阿萝知道杏子一向聪明,不说出来定有她的道理,乖巧地点点头。
只是杏子注意到二嫂眼尾红,强颜欢笑。
二嫂许是感觉到杏子的目光,将眼睛抬起与杏子对视。
杏子微微点点头就别开了脸。
从蔓儿死后,她不知用什么态度对二嫂。
说恨她又恨不起来,蔓儿的死是个意外,说原谅她也放不下这个心结。
若不是她使计害自己,蔓儿也不会成了替罪羊。
二嫂却执杯起身走向杏子,“妹妹方才去哪了?叫二嫂好找,本想祝你早日梦想成真,现在咱们干一杯吧。”
二嫂是两宅掌事人,按礼杏子该当站起身与她说话。
她坐着不动只笑笑,“二嫂方才离席时间也不短,嫂嫂去哪了?”
“你先说你的,我便告诉你我的。”她身上沾染些许酒气,神态比往日放肆许多,像半醉了。
“嫂子节制些,别醉了。”杏子提醒。
“哈!”二嫂干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说,“在这院子里不喝点酒谁放肆得起来呢?”
她又莫名其妙说了句,“我不会认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