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仇已报,待我二人将杨其远的人头送至我父坟前祭拜完毕。我二人再无心愿,回来必当以死谢罪。
只是今生不能再陪伴公子身边,只得来世再报答世子与公子大恩!”
兄弟二人说着好像要把地面磕裂一般,对着姜念和钱四哐哐磕头。
姜念听着那声音就觉得疼,但他并没有阻止。
“你二人确实有罪,不过罪不在杀了杨其远。而是不该拉着小四一起,更不该将杨其远的人头带出来。
现在杨家人是没抓住你们,但是你们带着个人头,岂不等同于招摇过市?”
兄弟二人听罢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随即满脸决然之色。
“世子教训的对,可我二人若是不带着人头,如何有脸面告慰我父以及家中惨死的五十多口?
世子放心,万一被抓我二人定然当场自尽,绝不让世子受到任何牵连!”
“你们俩莫不是傻的?”
看着死脑筋的兄弟二人,听了许久的林月寒终究是忍不住开口了。
“你二人跟在钱四身边多年,近来又频频进出允安王府,单凭你二人这张脸便可叫旁人知晓,这杨其远究竟是允安王府所杀。”
钱五两一听这话颇有道理,傻眼问道。
“那怎么办?”
林月寒眼珠子一转,抱着双臂冲着众人仰起头狡黠一笑。
“哼,那当然是祸水东引,栽赃嫁祸啦!”
有了好法子,几人自然凑近脑袋商量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追赶个不停的杨家人便现了他们。
“他们在那里!”
“快走快走!”
林月寒带头攀上了高墙,头也不回的冲着余下几人招手道。
钱三两神色犹豫的转头看向姜念,见他微微点头后立刻跟随林月寒的步伐而去。
就在五人身形如鬼魅般在屋顶上快飞跃时,白日就已经浮现的那片乌云之中,终于有洁白无瑕的雪花悠然飘落下来。
杨家人现杨其远身死后,想必已向官府报案。随着这雪纷纷扬扬的越下越大,五人身后紧紧追赶着的人马也是变得越来越多。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高亢而嘹亮的马匹嘶鸣声如雷般响彻长街。与此同时,人群喊杀喊打的声音也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交织在一起更显得纷乱无比。
原本寂静的京城逐渐被这喧嚣所淹没,就此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杨其远死得那般凄惨,杨夫人一瞧见那满地鲜血就哭得昏厥了过去。
而心如刀绞的杨维忠此刻根本无暇顾及家中,他除了满腔愤恨外,还要将杨其远的人头带回。
他驾马毫不犹豫地冲在了人群最前方,眼神中透着无尽的仇恨与杀意,誓要将凶手抓住千刀万剐。
可就在他即将追上那五个凶手时,只见那五个人身手敏捷,熟门熟路的跃上了不远处的墙头,迅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这地方他常来,却不是他可以轻易踏足、肆意妄为之地。
杨维忠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处墙头,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誓要为父报仇的熊熊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可他即便再冲动也只得硬生生勒马停步,挥舞着手中长枪示意身后人停下。
此处是太子府。
他不可轻举妄动。
大批人马不明就里的举着火把在太子府外停驻,察觉到威胁的太子府护卫本想前去禀报太子再做打算,可惜太子此刻并不在府中,只得立即出动呈防卫之势。
趁着两方人马在长街对峙,没人注意到此处时,府内墙根处躲藏着的五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鹅毛大雪掩盖了黑夜中所有行迹,轻松脱身的五人悄然回到王府。
暖阁之内,已然换了身衣裳的林月寒回想着自己的妙计,喝了口热茶后大笑不止。
“哈哈哈,这样一来即杀了杨其远,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了!”
该死的杨其远死了,姜念自然也笑得眉眼弯弯。
“不错,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杨维忠作为臣子不能挑明了问,问出口就表示他在怀疑太子,太子更会怀疑他的忠心。
而太子贵为一国储君,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放下自己的身段,主动向他做出解释?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同野草一般在心中迅蔓延,生根芽。
哪怕日后太子查明了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也无法自证清白,消除隔阂。毕竟他是太子,想找个替罪羊出来乃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原就是如此打算,只是没想到林月寒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