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禹行就更纳闷了:“可现在连个水花都没有了呀。”
楚瑾浔又落下一子,笑着说:“越是没有水花,才越是不简单呢。”
他那父皇,要名声要面子,要千古留名。事事权衡,时时帝王心术。
他久久不立太子,放纵几个儿子争权夺利,为太子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二皇子刚刚被赶走驱逐出京,立刻就扶持了三皇子。
只要他们不动到他的根本,不触到他的底线,就算再怎么争斗,他也不会理会!
他像在养蛊。
可蛊虫若是噬主了,他就不会再留。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养私兵准备造反,这已经不是触及底线,已经是在他祖宗的坟头唱大戏了。
他那六弟,这是对皇位势在必得,做得好一出两手准备。
若他成了太子,这些私兵便会按兵不动,成为他定国的神器。
若他不能当上太子,这些私兵便会成为他手中的利剑。
若是两万精兵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京城,突然难,京城的三千禁卫军,猝不及防下,哪里抵挡得住?
只是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那么隐秘的事,一直在悄悄进行。却已经被皇帝的派出的暗卫查了个一清二楚。
南夏景昭十七年,秋猎在即,永熙帝突于此时定下了太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天命,兢兢图治,今四海初宁,社稷安稳,黎庶安康。然朝纲诸事纷繁,需有贤能储君协理,承继大统,以固我朝万年之基。
朕观诸皇子,各有所长,皆怀报国之心。然三子楚斐辞,性宽仁而不失果敢,自幼聪慧好学,熟读经史子集,深谙治国安邦之理。参与朝议,论事条理明晰,所提政见,多惠民生、利朝堂。往昔协理政务时,亦能不骄不躁,妥善分派,使诸事顺遂,尽显统筹之才。
亲赴灾地,恤抚百姓,不辞辛劳,仁德深得民心。如此德才兼备、心怀苍生之子,堪当大任。今朕特立楚斐辞为太子,望其勤勉修身,广纳贤才,续我朝荣光,泽被苍生。朝中诸臣,当谨遵太子令谕,尽心辅佐,若有懈怠违逆者,定不轻饶。钦此!”
圣旨一下,朝中诸臣反应各异。
但是已经定下的事,纵使有人觉得不妥,更意外,皇上竟然属意三皇子而非嫡出六皇子,却也没有人多说什么。
“殿下,殿下,今日小朝议,皇上已经颁布了立太子诏书。”定国公甚至都顾不得皇子与朝臣之间应保持距离的规则,亲自到了定王府。
他脸色极差,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声音颤抖:“立的是楚斐辞!”
楚昀琰原本端坐在书房的雕花椅上审阅书卷,听闻这消息,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落,墨汁溅在雪白的书页上,晕染出一片污渍,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绪。
他先是愣了一瞬,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脸色阴沉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椅子扶手,指节泛白。
他一直以来对太子之位志在必得,这么多年,在母后和舅舅外公的帮助下,暗中培植势力、拉拢朝臣,费了诸多心血。
随朝听政时,因着常与榆先生等谋士们谈及朝政的缘故,总是言之有物,还得到过永熙帝的夸奖。
他满心以为父皇会属意自己,没成想这当头一棒打得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