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今日实在劳累,只翻开一看,那
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就头疼,无心处理,遂又合上,起身出了殿。
他只是想出来散散心,并未想好去哪,但听到守门太监行礼问候的声音时,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永寿门前。既然到了门口,便进去吧。
这回他还没进殿,就看到了蓁蓁,正抱膝坐在窗前,神色淡淡,眼里也没什么神采。
瞧着怎是病了的模样?
他快步进殿,走到蓁蓁面前,拿手碰了碰她脸,不冷不热。
“怎的这副模样?还是谁给你气受了?”
蓁蓁摇头叹息,“没有,是臣妾自己闷着了。春光如此明媚,臣妾只能困居于这方寸间,实在可惜。”
康熙这下明白了,蓁蓁是想出去。
“他们也是为了你的身子着想,再忍忍就好了。”
蓁蓁欲言又止。
生孩子那么痛,她都不曾后悔,但这坐月子,却是痛苦万分。刚开始全身疼痛不能下地,还能忍着,但时间长了伤口渐渐愈合,她就想四处走动,越发不想卧床休息。
康熙看出她眼中的挣扎和不耐,揉了揉她的头,“勿恼,朕明日就叫人给你寻些乐子,让你热闹热闹。”
蓁蓁半信半疑,这巴掌大的地能热闹到哪里去?
但她瞧康熙亦是一脸疲倦,便不再追问。
“皇上可是累了?臣妾替皇上捏捏肩吧。”
“好。“
康熙顺势躺下,闭上眼睛,又觉得光线亮堂扰人,就从蓁蓁身上取了块蜜色手绢,罩在面上,将那光线滤过,柔和了几
分。手绢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叫他闻着极为舒心,不一会儿便呼吸均匀,睡熟了。
康熙睡熟后,蓁蓁也挨着他睡了过去。这些时日,一天十二个时辰,她有是十一个时辰都是躺着,躺得她头昏脑胀,但闻着康熙身上这股冷冽的雪松香,她竟觉得没那么疼了,也睡了一个难得的安稳觉。
中途舒舒觉罗氏进来瞧了一眼,问过梁九功后,给两人盖了一床被子。
两人一直睡到了戌时才醒来,不早不晚,便叫小厨房做了夜宵,吃完夜宵又手谈两局,才再度把瞌睡等来。
一到寅正,康熙就自动睁眼清醒,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跟梁九功回到乾清宫。
天光大亮时,蓁蓁才醒来,用完早膳后,叫人准备好笔墨。
她没把康熙昨日说的话放在心上,打算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外头的海棠花开得繁盛,她想画下来。
调养了十来日,周身没那么酸软,也有些力气了,作画是不成问题的。
她正专心画着呢,梁九功就带着人抬了一口大箱子进来。
“这是?”
“皇上怕娘娘嫌闷,就让人去外面的书坊寻了一些时下流行的话本子、志怪演义,叫您解闷。娘娘先看着,若是不够,再吩咐奴才去寻。”
蓁蓁看了一眼那箱子,里头至少有二三十本,看到她出月子也看不完。
“劳皇上挂念,还请公公替我向皇上转达谢意。”
梁九功走后,蓁蓁叫人收了笔墨,随意
捡了一本来看,不过几个须臾,就沉浸在奇幻世界里。
有了这书,她便觉得日子不再难捱,人虽还是呆在小次间里,但心已经在广阔的世界里徜徉。
唯一不足的就是看书伤眼睛,宫人大多不识字,况且叫旁人念,总觉得不如自己用眼睛看的真切。
话本子看了两三日,康熙又替她寻了戏班子进来,唱的是小戏,不必搭戏台子,在明间就能转得开。咿咿呀呀的唱着,的确有了几分热闹。
戏班子唱了两日,就换成了杂耍班子,这个不用听声,倒是需要宽阔的场地,便在院中比划。隔着透明的玻璃,蓁蓁看到了各种惊奇的杂技表演,口吞长剑、口吐火龙、顶碗、变戏法……
蓁蓁觉得日子又变得快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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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过来请安,撞见了这番场景,才知晓蓁蓁坐月子闷得慌。
他回去后将内务府大总管凌普找来,“奶公,我之前交代你找的东西,可找到了?”
凌普明白自己是靠着太子才坐稳了这总管的位置,太子交代的事那是一等一的重要,早早就分派人下去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