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书房。
手机电筒光线刚刚好看清屋里的摆设。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楠木书桌,左手边茶几、一把椅子,茶几上摆着一套茶具,右手边是一整排实木书柜。
丛霓摸出窃听器,迅往书柜走去。
她小心地用戴着手套的手打开书柜门。黑色蕾丝手套除了修饰美丽,还能隐去指纹。
放在书桌下太危险,但是书柜就不一样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张云海从来都不喜欢看书。
她踮起脚尖,把最上层的中间的一本大部头拿下来。《拿破仑全集》中的第三部,很好,崭新,没有翻阅过的痕迹。
丛霓把窃听器夹进中间页,再小心地书壳朝外放回去,瞬间所有的书都严丝合缝地挨在一起,沉默地保守着这个秘密。
不错,看不出动过的痕迹。
手表有夜光功能,指针清清楚楚地指向:o。
还有三分钟,丛霓眸光一转,现在该到张云海的卧室了。
如果保姆没说错的话,那个人的卧室在三楼的最后一间。
她屏住呼吸,提起高跟鞋轻轻地打开门,再合上。她的动作很轻,像只猫一样敏捷。
但是,
“谁!”
楼梯转角处突然响起保镖的声音,人还没上来,看样子只是听到了声音。
被现了!
丛霓浑身汗毛瞬间立起,恐惧爬上她的额间。
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回书房只会暴露目标。丛霓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决定好,马上穿鞋,假装是到二楼找洗手间,最起码能暂时解围。
但是按照张云海那个疑神疑鬼的性子,要是被他现二楼上来了这么一个可疑的人,即便挖地三尺,他也会找到那颗窃听器的。
但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突然,旁边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一只大掌伸了出来,将她一把拖了进去。
力道大,加上掌心很大,是个男人。
如果没记错,这个房间是客房,平日里一直上锁,这个男人是谁?
丛霓后背大片裸露的肌肤触碰到冰凉的墙壁,手又被一个人微热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她心都快跳出来了,忍不住低呼一声。
“啊——”
黑暗之中,大掌立即捂住她的嘴,一股温热陌生的呼吸危险地吐在她的颈间,一个磁性又低沉的男声在笑,“你声音可以再大点,正好把保镖都叫来。”
丛霓赶紧把尾音吞下去,同那个男人一起,静静地立在黑暗里。
男人温热的大掌还捂着她细嫩的唇上,丛云霓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衣料下硬邦邦的肌肉,但是她无暇顾忌这些,她所有精力都在一墙之隔的走廊上。
门外保镖们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说话的声音却不高。
那个保镖只是在上楼取对讲机的时候恍惚间看见模糊的人影,根本没有确凿证据。特别是现在楼下还在举办宴会,如果惊扰了宾客,那张总追责起来,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稀,最后只能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
丛霓暗暗松了口气,剧烈跳动的心逐渐回到胸腔。
她吞了吞口水平复心情,开始观察面前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注意力收回,男人又是极低地笑了一声,“害怕我?”
房间里很暗,只有她的右手腕手表出莹莹蓝光。此时她的右手正握着男人小臂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一个极具男性特征的喉结。
他松开手,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不再说话。
“你是谁?”丛霓问。
她斟酌了一下,对面的人是敌是友尚不可分。如果贸然道谢,恰恰坐实了自己刚刚有不轨的举动。
想到这里,她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对方先亮底牌。
窗外月光皎洁,却被窗帘一把拦住,半分都没漏进来。
真是可惜,不然丛霓也许就能看见对面那个人眼中汹涌的情绪。
如此两人沉默了好几分钟,倒是他先等不及了。
他自嘲地笑了两声,“你竟然忘了我。”
暗夜里,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丛霓的耳边像是有一只苍鹰飞过,扑棱棱地抖进她的心里。
这个声音是?
她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地吐出一句,“你是,林匪?”
“啪嗒。”灯被打开。
刺眼的光线从天花板上洒下来,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丛霓被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眯了眯眼,一秒之后才能睁开。
真的是她大学同学——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