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棠正陷入思索,突然就听到卓熠被项兴驰拉进了战场。
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卓熠那只缠满绷带的右手,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地看着卓熠用左手接过项兴驰递来的手机。
担忧的情绪从她如水般澄澈的眸子里满溢出来,卓熠尽收眼底。
他用没被绷带裹住的食指指尖悄悄勾了勾她的手心,无声地提醒她自己适才说出的话依然作数。
他护得住她也护得住自己,这伙人休想从他手里讨到便宜。
“有话直说。”卓熠的声音冷淡漠然依旧,“项兴驰把电话打给你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让你火大,我同样没闲心奉陪你把他刚才惹恼你的套路再转嫁一遍到我身上。”
邵棠因为卓熠的安抚而稍微平复的心再次提起来。
她瞧得出来,电话里这人不仅说话做事蛮横不讲理,连脑子都仿佛有什么大病。
项兴驰从始至终低三下四,就差当场管他叫爸爸叫爷爷了,他依旧半分对项兴驰网开一面的意思都没。
她有些怕卓熠这么不客气地激怒他,会叫他就此和卓熠结仇。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邵棠很小时候就听过的这句老话。
她不懂生意场上的种种复杂操作,但她不想看到卓熠由于惹上这种人而事后麻烦缠身。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所设想的场景至少当下没有成真,电话中的人居然任凭卓熠一通教训,自己连句狠话都没对他们放。
总之这人具体在电话那头变没变脸邵棠不知道,反正隔着电话听来他的声音语气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陡然从怼天怼地切换到了热情友善的模式,甚至好声好气地恭敬称卓熠一声“卓总”。
接下来则是一通道歉加解释,把过错都推到了闹事的小弟们身上。
说他只是因为爱宠的生日派对出了差池着急上火,哪想到手底下这群听风就是雨的小兄弟把他一通“天凉王破”的气话当了真,杀过去砸铺面要把人家赶出北京。
“对了,听驰小子说,你原本是领着媳妇儿逛街来的?你把那个叫邵棠的姑娘追回来了?”
虚与委蛇地说了一通卓熠和他自己谁都不信的话之后,夏初突然闲话家常似的提起了邵棠。
“什么时候的事啊,当年咱不说好了吗,你只要能从那个门站着出去,咱算两清。哥早不记你的仇了,你还和哥置气呢,结婚都不和哥说一声……”
要知道夏初背靠的严穆是出了名的生性多疑嚣张独断,他既然能让严穆别人不信唯独拿他当真兄弟,利益至上谁都下得去手阴却偏偏护着他,自然不会是和手底下那群二世祖一般无二的酒囊饭袋。
蛮横归蛮横,不讲道理归不讲道理,他自有一套拿捏严穆和手底下纨绔小弟的法子。
夏初可以笃定卓熠除了邵棠不会另娶他人,正如卓熠也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被他抓住了邵棠这个大把柄,他绝不会满足于偶尔从自己这里讹诈一笔钱。
“我不认为我和你的关系亲近到要如实告知你我的婚姻状况。”
刚才项兴驰在那边和夏初打电话时便没有避讳任何人,因此卓熠也早就开始思考,究竟要怎样才给邵棠一个合理的解释,关于夏初一伙为何都会对她是自己老婆一事一无所知。
“我太过了解你的人品,出于保护我妻子的考量,我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叫你知情。”
“……”夏初,“哈?”
他和邵棠的底细夏初在一年前双方闹掰时已经探得清清楚楚,势必知晓他此话没一个字属实。
不过这些对卓熠来说全不要紧,夏初认为他编造谎言的动机是什么他都无所谓,反正今天邵棠在他身边,他不会给夏初任何机会质疑。
就这样,夏初只堪堪说出一个字,卓熠便截断了他的话:“不该问的就不要问,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我的私事均与你无关。我之所以接你的电话只是希望你能搞清楚我的立场,甜品店的事情我管定了。对此我想听听你什么态度,打算同我再不死不休一次吗?”
“哎呀卓总你这话说的……刚才我已经和你解释过了,是误会,真是误会!你哪怕不和我开口,我也没打算把这家店如何,最多最多,也无非是大众点评上匿名给个一星差评。”
夏初敏锐地听出了卓熠生硬转移话题的弦外之音。
他是在威胁自己,只要自己再多打听邵棠一句,后果就比自己继续为难甜品店更严重,当下配合着他话音一转,只挑他此刻想听的说。
“但他们店铺下面足有几千条五星好评,也不差我这一条是不是……咳,成吧,看在咱过去的交情上,我闭麦,没差评,没一星,给足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