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冯氏说,“我知道。”
荣国公:“你不知道。你儿子他进京,他带着那云莺一道过来了,如今就将人安置在京郊的灵惠寺中。你这儿子,早打着与林淑清和离的主意,想迎娶新人。”
荣国公如此一说,小冯氏面上露出几分惊色。
她所能想到的,儿子将此事闹到宫闱去,也不过是觉得儿子是想要重创二皇子,让陛下没办法继续包庇儿子。
可这件事,即便不闹到宫中,难道他们这对父母知情了,还能不为宴洲主持公道?
也是以,小冯氏依旧弄不明白,儿子大张旗鼓将事情弄得这么复杂,到底是图谋什么。
听了丈夫之言,她倒是明白了,原来归根结底,只因为儿子想从他们这里争取到,再次迎娶新人的权利。
小冯氏一边觉得宽慰——好歹儿子没有受此打击萎靡不振。可想到这孩子早知此事,却依旧瞒着,事前没给他们一点警示,更是没想过要与他们商议着解决。小冯氏又觉得,儿子长大了,但与他们这对父母,离的更远了。
她一时间开心,一时间又伤心,面上的表情时悲时喜,哀婉难明。
小冯氏看着儿子说,“当初压着你,让你娶了林淑清,是母亲做的不对。此错归根结底在母亲,若不是我强扯了这段姻缘,你们原不必成为一双怨侣。事已至此,你与林淑清和离了吧。至于事后再娶,你随意即可。”
“随意个屁,那云莺不过一个丫鬟出身,如何登的了大雅之堂?”
小冯氏道:“林氏的出身倒是登得上大雅之堂,只人的教养与出身不匹配,又如何呢?”
荣国公被噎住了,不说话了。但还是别别扭扭的表达自己的意见,“总归,这事儿我是不可能点头的。”
“指不定你儿子想娶,人家姑娘还不想嫁呢……”
“你行行好,别往我心口插刀子了。”
有小冯氏转移注意力,荣国公到底没再揪着陈宴洲不放。
加上现如今天确实太晚了,休息不到一个时辰,又该起身去宫里朝贺。荣国公便摆摆手,让不孝子们都从自己跟前消失。
陈宴清见状,赶紧将弟弟搀扶起来。
陈宴洲被打的有点狠,外加荣国公暴怒之下,刚才踢的小杌子正冲他的腹部而来。他避无可避,结结实实挨了那一下,如今腹部疼痛,背部更是伤的严重。只是起身一个动作,便浑身大汗淋漓,脸色也变得煞白。
好不容易站起身,给父母行了礼,兄弟两个与张禄熹一块往门外走。
等艰难的走出文华苑,陈宴清终于憋不住了,往弟弟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什么情况啊这是,啊,那林氏当真出了轨,给你,给你……”
给你戴了顶绿帽子这话,实在不是当哥的能说出来的。
即便从小到大,兄弟两个因为不是一个娘生的,又因为外人一些闲言碎语,私下没少打架。但大矛盾他们没有,在人前也是和气的很。
若是一般的小事儿,陈宴清不介意捅捅兄弟的肺管子,乐的看他气的跳脚,但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与体面……陈宴清开不了那个口。
陈宴清不说,陈宴洲就不知道他想什么了?
左右事情已经小范围内闹开,再想捂着也来不及。况且陈宴洲本也没想遮着捂着,他就“嗯”了一声。
陈宴清从兄弟这里得到证实,直接傻眼了。
许久后,他才压着声音道,“事情在宫里揭破了?”
“嗯。”
陈宴清拍他的肩膀,“这事儿你该告诉父亲,父亲会为你做主。”
陈宴洲终于侧首看向兄长,许久后才说,“我不小了,早过了加冠之年,没必要事事都求助父亲……况且,事情闹开,总会见罪与皇上,与其让父亲参与其中,还不如我自己顶上。”
二皇子毕竟为陛下亲子,即便再做的不对,那也是皇家血脉,那容的下下臣算计?
可二皇子私德有亏,因此他若算计了,陛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皇帝要怪罪,也只能怪罪他,即便事后深查此事,也不会查到父亲头上,家族不会因此受牵连,这也算是他的目的之一吧。